而易举。
王戢骨子里的野心和欲望炙热膨胀起来,回头问?询郎灵寂的意见。
与他不同的是,郎灵寂死水无澜,对?那金光闪耀的龙椅无半分兴趣。
事实上郎灵寂对?任何事都无可无不可的态度,不好臧否人物,清心寡欲。
王戢斟酌着道:“雪堂,你为我琅琊王氏打下赫赫江山,可谓我族第一谋士。今司马氏昏庸无能?贻误百姓,便干脆废了司马氏,你我共坐这江山如何?”
他期待得到郎灵寂的支持,做皇帝并?不是简单的事,唯有郎灵寂一如既往为他规划好一切,他才能?坐稳这皇位。
郎灵寂道:“仲衍忘记你们琅琊王氏的家训了吗。”
王戢一怔。
琅琊王氏家训,子弟永世不得登基称帝。
“那是老祖宗的旧制了……”
“旧制不可为违。”
郎灵寂决然打断道。
这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形势所迫。
王戢为何能?获胜?雄厚兵力和占据天下六大州的实力固然是一方面,门阀士族的暗中襄助是更?重要?的另一方面。
这天下不光有琅琊王氏,还?有陈郡谢氏,河东裴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等?大大小?小?的士族,他们星罗棋布渗透到国家个个层面,是国家真正的主人。
正因为他们与王家隐秘合谋,处处襄助王戢,王戢才能?如此顺利地取得成功。
士族所求的只是恢复九品官人法,继续“世家与皇帝共天下”的格局,若琅琊王氏一家独大称帝,岂非盖过他们一头?
这就像当年八王之乱,八个藩王轮番坐庄染指最高权力,一个人执政,另外七个人总是合起伙来将那人拉下马。
目的已达到,大多数士族都希望王戢收手。
琅琊王氏也确实该悬崖勒马,急流勇退,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否则乐极生?悲,由极强到衰败仅仅在一瞬间。
谁做皇帝,谁就是众矢之的。
“好……吧。”
王戢闻此愤怒又失落,眼看着到手的皇位生?生?放弃了。
但他也明白,郎灵寂时?时?刻刻都比他更?清醒,能?透过事物的表象看透内里潜在的危险。郎灵寂既说不能?,便一语定乾坤,这件事绝对?不能?做。
世家大族擅长的不是做皇帝,而是居于幕后操纵皇帝。祖宗留下的那条“永世不得登基称帝”也是警醒后世子孙保持清醒,在权力漩涡中不要?过度贪婪,抑制权力欲的膨胀。
正是流水不争先而争滔滔不绝,爹爹临死前的遗愿是扬名显亲,族祚永传,而非使整个家族陷入谋反的漩涡中背上千古骂名。
琅琊王氏做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再往下就危险了。
王戢长长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从?皇位上走了下来,割舍内心的留恋。
……
放弃了皇位后,王戢回归起兵原本的目标——清君侧。
所谓清君侧是清除皇帝身?边的奸佞小?人,使皇帝不受谗言蛊惑,肃清朝纲。
尚书令孙寿及侄女张贵妃问?斩。
岑道风战死于梁州,作为守城大将他身?中二十八箭犹威风凛凛斩杀了一百来号王家兵将,尸体?手握长矛保持杀敌姿势。
梁州城的粮食和水被阻断,岑道风领着将士们啃树皮,至死没有屈服,死战到底,为皇室流尽最后一滴血。
这虽然是一场胜算为零的战役,但岑道风尽力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岑道风死的时?候,猩红混浊的眼睛犹望向皇宫的方向,满含热泪。
陛下……
臣死社稷了。
他固然死不足惜,但希望皇帝能?够活下去,苟延残喘也好寄人篱下也罢。皇帝才是个弱冠少年,该有光明灿烂的前途。
王瑜奉行主帅王戢之命,将岑道风困死在梁州城内,阻止其入京勤王。
待终于冲进梁州城时?,找到岑道风被射得刺猬一样的尸体?。王瑜纨绔子弟的恶毒心忽起来,将岑道风的骨头拆了喂给野狗互相啃食,军营中嘻嘻大笑。
骨头硬不硬的,死后还?不是被野狗要?成碎片,化?为粪便随风去了。
朝廷来了一次大换血。
郎灵寂恢复原职,任中书监,录尚书事,总领政事,擢升为司空,“三公”之一,位列文官品秩之巅。
另外被罢免的王氏官员如王潇、王崇、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