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竹有时觉得江归一其实和自己不同。
他的性格某些时候,更像动物的本能,野生、原始的残忍,却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江颂竹喝了口酒,瞥到走廊拐角浮现一抹浅淡的阴影,他放下杯子,眼睑微阖,遮住目中复杂,“陈窈进过看守所。”
江归一想?起两年前的那幕。
原来他们?同一天出狱。
5月20日。
他调整了下坐姿,撑着头,愿闻其详的姿态。
江颂竹擅长左右逢源,他的分工主要收集情报,陈窈的第二?份资料是他查的。
“两年前,南楚女子看守所的大火烧毁了归档资料,死?了太多?人,包括赵妄铭推出去的替罪羊王萍,人员调动幅度太大,这段时间我什么都没查到。所以我换了思路,你?猜这条线连到哪里去了?”
“少卖关子。”
江颂竹停下所有动作,吐词清晰而缓慢,“这条线连到你?了。”
“我?”
“两年前,你?是不是打过一个举报电话?”
江归一脖颈虚仰,回?忆两年前发生的事?。
随手煽的火太多?,微不足道的事?从来不放心上。举报电话?江家的财税倒举报了不少。
“和江家无关的举报电话。”江颂竹提醒道。
江归一沉吟半响,模糊记起一件事?。
“我确实举报过一个案子。”
拘留前夕,他去警察局听到警员正在?谈论一个案子,回?榆宁途中闲得没事?干分析了番,精准找到完美手法里的漏洞,顺手打电话把人举报了。
起因经过在?头脑轰地炸开,江归一眼帘轻颤,难得顺畅的思绪打结,只剩几个关键词越来越清晰。
血色玫瑰园。
高?智商少女。
完美犯罪。
他卡壳似地回?正脑袋,连续喝了两杯烈酒,表情变得复杂,心脏出现一种强烈的摇撼震感。
“你?的意思,我举报的人是陈窈。”
“百分之八十是她。”
江颂竹瘦削的手指抵着玻璃杯口,拨乱反正,唇抿出一个微笑,“所以,你?还要留她在?身边吗?”
静默。
夜空划过道闪电,阴暗的走廊拐角亮了一霎。
陈窈长发蓬散颈侧,在?脸颊落下海藻般柔软的灰色纹影。
她转身悄无声息回?到房间,脱掉残破的裙子丢到地板,恢复它捡起的前的样子,蹲下复刻褶皱的顺序,然后躺进被子,重复流程。
江颂竹。
江归一。
陈窈反复咀嚼这两名字,脑子飞速运转,最后她闭上眼,念出江归一的名字。
半小时后,床檐塌陷,焚香味萦绕。
陈窈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本应该察觉的江归一没有察觉,专注力聚焦她脸上。
江颂竹说关于那案子的资料全部销毁。陈窈到底是谁,大概只有她自己和甄佩文知道。
不,他也?算了解一二?。
江归一看着陈窈,目光静谧深邃,仿佛一种无声叩问,请求她能否打开躯壳,让他瞧瞧灵魂。
须臾,喃喃地叫她,“陈窈,小废物。”
他有点无奈地抿了抿唇,想?抬手去揽她纤薄的肩膀,几经踌躇又放了下去转而去握她的手,手指一根一根,缠进她的指缝。
过了很?久,他起身走出卧室。
陈窈睁开眼,看着抬至半空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小时后江归一再次回?来,帮她换了柔软舒适的睡衣,抱着她到客厅,把她放到餐桌上。
陈窈再无法佯装酣睡,掀开眼,瞳孔被强烈的白光刺得紧缩。她挡着眼睛,“江归一。”
男人换了件纯黑半高?领针织衫,长发扎在?脑后,可以清楚看见上半身健硕的肌肉和宽阔硬朗的骨头架子,以至针织衫布料显得服帖紧身,既禁欲又性感。
他坐在?椅子,抱着手臂看她,逆光下看不清神情。
她想?了想?,“我饿了。”
江归一递来早就准备好的水果?和麦片搅拌的酸奶。
陈窈:“”
她起身要爬下去,被他强势地按住肩膀,“就坐这吃。”
江归一记起两年前的事?,目前态度不明确。陈窈乖乖听话,盘腿坐在?餐桌,没勺子,她捧着玻璃碗喝了口,轻声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