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往下落。
下雪了。
天气预报说是暴雪,连着几天不停的下,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祝酌昭觉得自己晚上的视力没那么差了,外面的光映进来,她能看清不少东西。
静谧,从未有过的安静,她甚至能听清雪轻轻落在窗子上的声音。
过几天就是母亲的忌日。
手蜷缩攥紧相框,大拇指轻抚外面的玻璃,擦去上面没有多少的灰尘。
“小酌?”安允在门口轻唤她一声,有点担心她在画室睡过去,“你睡了?”
“没有,怎么了?”说着话,直起上半身把照片放回原处,悉心收好。
“我以为你睡了。画室多冷呀,睡在这会感冒的。”
“你怎么也还没睡?”
祝酌昭起身,上前几步摸到安允小臂,环绕上去,领她来到客厅开了灯。
“我担心我做不好这份工作。”安允说。
她说的是ve的时装设计的事情。
“具体的要求品牌方还没和你说,你担心什么?”
祝酌昭不是主修服设专业的,安允也不是,她的担心很多余,所谓参与设计最多也只是采用她们作品中的元素,或者重新设计图案。
“他们邀请你,说明你的成绩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无需忧心。”
安允来珮阳就是为了换一个环境,排解压力。几年过去了,那些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并没有随着时间隐去,更像是藏在深处的猛兽,不一定什么时候出来咬她一口。
前段日子在盛安做指导教师,是她挣扎出泥潭的第一步,很成功,还认识了祝酌昭。
有些道理她也懂,从祝酌昭口中说出来,似乎又吃了一颗定心丸。
“嗯。”安允点点头。
祝酌昭把笔记本挪到和安允对面的位置打开,照例复盘整个绘画过程:“看来我已经被社会节奏抛弃了,大家都在努力向前,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
安允苦笑:“但凡我还能像你一样再吃几年灵感饭,我都不会担心能不能做好这份工作。”
说到灵感,祝酌昭敲着键盘的手停顿,半天没敲下去。
已经好几天没练手了。
别的什么都无所谓,只有这个她是真怕。
上一次是靠周时隐,那这次呢?李时隐还是张时隐?
恍惚间,祝酌昭觉得去盛安是个错误,从前她从来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也不会频繁忧虑画不出来东西。
*
大清早祝酌昭就接到了祝行的电话。
“公司这边忙,今年婶子的事我爸妈说就先不去了。”
祝酌昭看向窗外,这会下的没那么大,但也是一夜没停。
她轻轻嗯了一声。
“你也别去了,下这么大的雪,什么时候停都不知道。”
说的云淡风轻,祝酌昭轻阖双眼,不应声。
说的也是,她妈和祝行一家又没什么关系,去不去无所谓的。
祝酌昭妈妈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只有五岁,很多事情都不明白,只知道她妈把所有积蓄都托付给二叔,要求仅仅是善待祝酌昭。
具体多少积蓄不知道,到祝酌昭手里的那部分,只要不胡乱挥霍,足够她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也是她理所当然躺在家不心急工作的底气。
祝行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她听着就是不舒服,索性直接挂了。
安允说明天她就要回盛安了。
“我得回去准备了。”
其实在珮阳这些天她也没闲着。
祝酌昭略表遗憾:“抱歉,我不能送你,明天我有安排。”
安允自然理解。
祝酌昭住的那条街,外面的一排都是花店,看外面没有转晴的意思,担心第二天早上花店会不开门,下楼去挑明天带给妈妈的花。
气温又是断崖式下降,进了拐角那家点,祝酌昭呼出的水汽碰到围巾,又折返挂到睫毛上。
“一束白百合。”祝酌昭和店员说。
天冷人少,店员姑娘让她自己挑哪支好看。
拿着这束花回去的时候,祝酌昭总疑心花都冻精神了。
安允道:“好看诶,你喜欢百合?”
祝酌昭摇头:“我妈喜欢。”
安允就没继续问了。
妈妈喜欢百合的事情最开始是叔叔,也就是祝行他爸告诉她的,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