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岚乐淘淘的，但等抵达神教道场时，却见此处人山人海。
楚韵今日很不一样，不再一袭漆黑衣裙，而是戴上了白骨饰品，兽皮衣、兽皮裙，她赤足而立。
修长的玉腿，雪白的肌肤，自锁骨处有一条蛮族兽纹没入了衣领之中。
那漆黑的兽纹镌刻在她的身体上，黑中又好似溢出几分血金的颜色，神秘，庄重！又平生了许许多多的魅惑。
她身边全是人，她时而讲那些顾湛岚听不懂的古语和蛮语，她与任何人都能聊得来，而两人之间隔着的是人山人海。
顾湛岚突然察觉了一件事。
原来，他们两个，竟然这么遥远。
远到他仿佛四顾，只见人群熙熙攘攘，而她万众瞩目。
他却只能隔着这人山人海遥望着他。
正当少年一脸恍惚时，楚韵那边神色淡淡地一抬眸，两人目光隔空交汇……
女人的眼神幽幽的，漆黑的仿佛一眼望不到头的夜色，可那眼神里又好似一片虚无死寂，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容不下。
其实自从初见楚韵时，顾湛岚就隐隐有这种感觉。
这人看起来很疲倦，似乎心事重重，有许多忧心的事情，看着许多沉甸甸的重担，一副即将被那些压力击溃压垮一般。
像个濒临溺死的人，像是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顾湛岚不懂那种感受，按理她算尊贵，她天资了得，她修为奇高，她的人生已经达到许多人难以望其颈背的巅峰。
她又到底在难过些什么？
可不论她在难过什么、忧虑什么，那都不是顾湛岚所能干涉的事情。
至于这会儿，他也不知为何，在楚韵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他倏地一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心中有几分羞惭。
隔着人山人海，只能旁观，而无法凑近，甚至无法在她身边占据一席之地的难堪。
顾湛岚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
但从这天之后，他偶尔会想起两人初见时的那个夜晚。
会想起当她翩若惊鸿，轻盈地从树上一跃而下时，仿佛驱散了无边的夜色，照亮了整片天地。
那一刻的她其实很耀眼，清冷如深夜的皎月，好似广寒宫中的仙子谪落凡间，可她又一袭黑衣，眉眼又那么秾艳，便是气质清冷，却更好像鬼魅，像山野的妖怪成了精。
而顾湛岚打从初见后，其实心底就有了她的影子。
甚至偶尔午夜梦回，还会在梦里梦见那个夜色下的女妖。
…
楚韵传道整整十日。
这十日来顾湛岚没再外出，反而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整日没命地修炼。
就连那个年轻人都看不过去了，“你这修炼太狠了，我北溟体修不少，不论我蛮族，还是其他种族，我等炼体时有先天优势。”
“但你是人族，与我等相比你却太过脆弱了些……”
对方拿着一瓶药油为顾湛岚推拿，顾湛岚疼得龇牙咧嘴，但一双眼睛反而越来越红。
“我想尽快修炼到仙人境！”
他语气闷闷的。
年仅十六的少年，也不过才元婴境而已，这等修为在旁人看来已算惊世骇俗，但顾湛岚却并不满足。
“我所修炼的秘法可越阶二战，假若我拼命，便是飞升之境我也可杀得。”
他灭董家时，便是使用了那样的秘法，以至自己油尽灯枯，但后劲也很大，若非楚韵将他带回灭天神教，兴许他真会经脉尽断。
他以前更像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脾气一上来就随便找个人打一场，不谙世事的傻少爷一直生活在自己的舒适圈，他偶尔也贪玩，也会懒，比起像个苦行僧似的整日修炼，他更宁愿带着九儿去街上逛逛。
但或许这便是游历的含义，增广了见闻，也结识了许许多多的人。
自从那日隔着人山人海远远见过楚韵后，他就突然对修炼进境有了一种近乎急躁的迫切感。
当时围绕在楚韵身边的都是什么人？
飞升？
不，哪怕是飞升，也远远还不够资格。
他看不穿那些人的修为，这是来自境界的先天压制，对方对他一目了然，可他却无法感知对方的深浅。
这只能证明对方远远高出他好几个大境界。
并且顾湛岚曾听人说，楚韵传道十多日，所前来参加这场论道的各方巨头，其中有仙王，甚至有仙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