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殷如诲他……”
战霄直到现在都还没缓过神来。
而季厌笙摇了摇头,“你不是不知,他那个人对于生死并无太多执念,活着也好,死了也罢,对他而言没什么差别,反正酆都都已经灭了,他也不必再担负起执掌阴司冥府的职责……”
“所以,他大概是在成全你。”
季厌笙在心里补充,比起说是成全战霄,不如说是在成全顾卿九。
那人真是把能做的全都给做尽了。
他定然知晓,若战霄当真有什么闪失,顾卿九一定受不了。
他也一定知晓,以他们如今这个情况,皆是上古残神,又如何去与顾寒山斗?
顾寒山为域外道尊,且还正值壮年,乃是全盛时期!
真若再起什么冲突,就算他们这些残神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是顾寒山的对手。
其实战霄的想法也和殷如诲类似,他对顾寒山出手时就已下定决心要让顾寒山付出一些代价。
寻常仙境修士他不惧,但顾寒山留着终归是一个祸害,所以他其实也是有意在逼顾寒山全力出手。
只是冒险了些,但值得。
一旦顾寒山使出全力,突破天澜承受上限的道尊之力便可应召而来,介时情况好一些,如殷如诲那样将顾寒山驱逐至域外,就算差一点,也多少能令那人忌惮些,又或者是以天地万法的意志为那人多加几层封印,使其此后无法发挥属于道尊的实力。
只是他没想到……
两人说到了这里,纷纷陷入了沉默。
半晌,战霄又苦笑一声,“这份人情真是欠大了,不管怎么说,倘若殷如诲没挺身相救,我应该死不了,但难免要重伤,运气好的话兴许修养个千八百年就能够恢复过来,运气不好的话……”
“但不论如何,确确实实是一份大恩。”
季厌笙叹息着拍拍他的肩,“抱歉,我当时有些心乱,临时回了妖族一趟,不然……”
战霄摇了摇头,“你所精通的并非近身作战,殷如诲的死也并非不可逆转。”
“只是看起来,我大概要提前去域外一趟了。”
季厌笙如今只有仙皇境,他从前在上古曾利用时空回溯扭转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挽救了亿万众生的性命。
他当然也可复活殷如诲,只是他毕竟并非全盛时期,限制太多,除非能搜集足够的材料进行辅佐,否则难如登天。
而那些稀有的材料,能帮助季厌笙复活殷如诲的那些东西,大多数都分散在域外各地。
但季厌笙想起了顾寒山,却猛地一蹙眉,“那人被流放域外,估计怨气不小,你若当真去了域外,若运气不好遇见了他……”
战霄嗤笑,“人在天澜束手束脚,但人在域外鹿死谁手却是未必。”
“你别忘了,我手中还有一个焚天炼狱。”
季厌笙闻言松了口气,也乐观起来,“走吧,既然已经商量出结果,那就先跟丫头说一声,我看她现在心情是真挺复杂的……”
能不复杂吗?
季厌笙偶尔会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其实心思远比战霄细腻。
早在当初剑仙幻境时,顾祈洲以神魂为祭血肉铺路,并为此丧命时,季厌笙就已经察觉顾卿九有点不对了。
也不过是平日里一直掩饰着,又或者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那份不对劲儿。
但这才过了多久?先是死了一个顾祈洲,如今又死了一个殷如诲。
尤其这殷如诲看起来又是为了她才殒命的,是因为对她抱有一份感情。
她心情能好才怪。
只是她这人大概是习惯了报喜不报忧,无论自身感受如何,却从未在人前显露分毫。
但战霄摇摇头,“你去吧,我就算了。”
季厌笙一愣,猛地看向战霄。
战霄却一脸茫然。
“有些事我暂时还不知应该怎么说,但我心里有一个猜想,必须尽快证实。”
“正好要去域外,择日不如撞日,我想立即动身。”
季厌笙愕然,“你……你不见见那丫头?”
他依稀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对。
难不成是因为殷如诲?
难道,战霄到底还是介意了?
战霄摇摇头,“有些事我暂时不知该怎么跟你说,但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想。”
“反正要去域外,正好验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