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做过。
又究竟何德何能,才可承受他那样一份大礼,才能承受那份生死之重?
季厌笙觑眼她神色,“又在想他?”
顾卿九顿了顿,然后嗯了声,“很难不想,很难不思考,我始终觉得,我们两个的交集,仅仅只有剑仙幻境那一场虚幻的岁月。”
“满打满算,那时候也才相处了半年多?”
“他怎么就能……”
怎么就能,为她舍弃他自己的那条命?
若说是因为爱得太深,可短短半年,又哪来那么多沉重的深情。
季厌笙低下了头,两人肩并着肩,如闲庭信步,顺着紫香山向外走,微风轻拂。
他过了许久才说:“他那人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顾卿九一怔。
季厌笙说:“他确实心悦你,喜爱你,但赴死之举也并不全是为了你。”
季厌笙又垂了垂眸,说:“你知道,我们这些人皆是谢演之的分神,想当年得知真相时,有人无所谓,有人一笑置之,有人觉得就算分神又如何,也还是可以建功立业,活出自我。”
“但殷如诲不同。”
“他那人爱钻牛角尖,他曾有天命,作为分神降世时,从一开始就是以亡灵阴魂的身份,担负着继承阴司冥府,执掌六道轮回的宿命。”
“他那人其实很古板,也很守旧,是个认死理的人,从前为这放弃了很多。”
“但有朝一日突然得知他不过是天尊分神,突然意识到,很多事情本不该他承受,甚至冥府那些老家伙最初选中的人也并不是他,而是谢演之,所以……”
季厌笙又笑了笑,“他觉得他自己只是一个廉价的替代品,冥府无法高攀贵为天尊的谢演之,所以才将就着,选择了他,他那人又是一个心高气傲的。”
“所以你大概能理解,那一刻他甚至丧失了生活的意义。”
殷如诲并没有把他自己那条命看得那么重,只是关于他的很多事,顾卿九都不知情。
当然他赴死时或许是考虑过,若当日顾寒山伤了战霄,或令战霄陨落,未来会是一副怎样的局面……
他其实还是想护着她一些的,知道战霄是她在乎的人,知道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见到战霄伤上分毫。
所以他这条命本就无用,何不走些好事,何不为了他所在乎的她,成全了她心里的那一份在乎。
顾卿九又顿住许久,“……我到现在,都还是想不起剑仙幻境那些事。”
“就连我知道的这些,也是问了你之后,你所讲给我听的。”
“殷如诲还了我情丝,却只还了有关战霄的那一部分,而关于他自己的那些……”
并没有留下。
…
但不论如何,日子还是在继续流逝。
半个月后,顾卿九这边街道一封请帖,乃是一场盛会,来自神秘的中州。
邀请四国各大势力一起汇集中州,似乎要商讨什么大事儿。
而顾卿九作为鸿九,作为鸿蒙少主,自然是必须前往的。
另一方面就是她听说了一点顾家那边的事情。
听说顾湛岚擒下了许思婉和齐衡,胁迫南火国主亲自摆出祭天大阵,但南火国主也有傲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此屈尊,所以双方最近闹得不可开交。
俨然一副即将开战的模样。
不但如此,也不知顾湛岚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联合了妖族那边。
顾祈洲死后妖族群龙无首,而今妖族和蛮荒古族统一战线,如此一来再度壮大了顾湛岚这边的威势,反而叫南火皇室倍感吃紧。
季厌笙问:“我一直不懂,当初流放了顾寒山后,你分明可把顾湛岚一并灭了,却为何留了他一命?”
以他们兄妹的恩怨,一旦有那个机会,按理她绝不该手软。
顾卿九摇了摇头,“你还记得他那个师尊吗?灭天教主,楚韵。”
季厌笙愣着,然后点了点头。
而顾卿九垂了垂眸。
“楚韵……”
“从前管她叫黑衣姐姐。”
她像在回忆一些事。
“她救过我一命。”
所以她放顾湛岚一回。
…
“先是顾厌珩,然后是顾祈洲,再来是顾湛岚……”
“父亲竟然被流放域外了?”
“顾卿九……”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