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厌笙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怀里这个，不知怎的先是一笑，旋即眼底又染上了一抹怜惜。
顾卿九：“？？”
一脸无语地瞪他：“你看我干什么？”
季厌笙心想，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更招人喜欢，不过，如今也不差就是了。
八岁的顾卿九伤得重了些，逐渐与大部队失散，她带领着一支小队伍，后方是追兵。
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她遇见了楚韵。
“你是……小九儿？？”
也算巧，楚韵精神很差，但两人相遇时，恰恰是楚韵清醒时。
她看过小九儿的画像，知晓对方是顾湛岚时时刻刻挂在最边上的宝贝小妹妹，她先是一怔，旋即又蓦地一笑。
“天不亡我，一线生机！”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当年相遇时顾卿九曾昏迷过一阵子，并不知晓那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但此刻，她神色一凛：“来了！”
她的疑惑或许能在此刻被人解开。
…
楚韵杀了那些尾随小九儿而来的追兵，她一把捞起小孩儿的身体。
“你既是岚儿的妹妹，岚儿定会护你，那些人想要我神魂，既如此，这神魂便不如给了你。”
她又笑了声，“若我逃不过此劫，待我身死之日，这些无主魂力便是你一场造化，但若我侥幸存活，来日取回，便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
说罢，她抽取自己的神魂，甚至就连身为半神的本源之力，也一并封存在小九儿的脑海之中。
她并未在此多留，而顾卿九则是愣住一番，旋即下意识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原来如此……”
这相当于寄存。
与其便宜了苏凝贞那些人，还不如便宜她。
因为她是九儿，是顾湛岚的妹妹？
倘若楚韵当真不幸陨落，这份本源，还有神魂之力，顷刻便可将顾卿九推上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甚至可以成就半神之身。
但楚韵大概没想到，在生死输赢间，她竟然走出了另一条路。
本意只是不愿如了苏凝贞的意。
苏凝贞不是想要她神魂吗？那神魂就先给了小九儿。
苏凝贞还想要她这一身血肉，想借此培植提炼血煞，那她便先一步斩断这个可能。
血煞可从神魔尸体中提炼，凡有血肉者皆可沦为血煞的养料，但倘若，这一身血肉没了血气，就成了废料，而废料自然也就没了用处。
她是真一点便宜也不留给苏凝贞，两人的逃杀持续了整整一个月，楚韵动用了禁术，她本人族，却以禁术化为草木之身，草木为灵植，却无血肉，哪怕身具人体，却已不再是人。
而且就连最后一丝神智，也彻底湮灭了。
她浑浑噩噩如一具游尸，但她心有执念，冥冥中有所指引，让她去一个地方，她回了一趟魔气深渊，她觉得那里似乎有人在等她。
“师尊……”
顾湛岚如顾卿九一样，一直在旁观，不是没想阻止，而是根本无力阻止。
每当楚韵受伤流血，他都心如刀割，可当他想要靠近楚韵时，却发现自己被一股神秘力量排斥在外。
或许是因这些事情，皆是来自过去，因此他无法阻挠。
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在此见证。
而当楚韵来到魔气深渊时，顾湛岚又是一怔。
他倏地想起一件事。
当年他曾在这片深渊里看见楚韵被九儿剜去一截儿神骨，这也是那些仇恨的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