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六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一大清早,郊外的营地之中,宋钊刚结束打坐,就见苍祈带着几名护道者,臭着一张脸,一副睡眠严重不足的模样朝他走来。
“你家少主呢?”昨夜的苍祈也是一个因某些分神的心声而吵得无法入睡的苍祈。
真是烦死了,他现在恨不得从哪儿弄一把毒药,将那些分神一个一个全毒成哑巴。
宋钊已经习惯了苍祈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态度,这人嘴坏,但心眼不坏,就是说话时总是容易得罪人而已。
不过以他身为苍狼古国六皇子的身份,倒是也不怕在外树敌,毕竟是个自幼就在苍狼皇室的娇宠下顺风顺水成长起来的皇子。
“您先稍等,少主正在修炼,我这就去通传。”
宋钊说着转身要走,但这时身后一处古香古色的殿宇中传来一道清冷而又柔和的女声,“不必了。”
那清冽又温柔的嗓音仿若晨间冰冷清透的露水,叫人一听只觉耳目一新。
顾卿九一袭黑衣从殿宇中走出,“六殿下怎么过来了?”她笑着和苍祈打了个招呼。
苍祈耳尖尖一红,旋即挺胸抬头,傲气地扬起了下巴颏,“麻烦死了,拖拖拉拉的,你以为本殿下是自愿的?还不是因为父皇吩咐,所以才只好亲自跑这一趟。”
得,这很苍祈,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状似高傲地说完这些话,苍祈又撇撇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请帖。
“你们此次舟车劳顿着实辛苦,我苍狼皇室今夜将在宫中设宴,既是正式为尔等接风,也是为共议这天下大事。”
说完,见顾卿九手下请帖,苍祈又转了转眼珠:“咳,听说你鸿蒙道府的早膳味道不错?此行是特地从道府那边带来了几个专门供应餐食的厨子?”
宋钊只觉这人好像有啥大病,相处了这么久,又不是外人,彼此都挺熟悉了,这怎么还端上架子了?
总之说白了,就是你想吃就直说呗,干啥在那儿东拉西扯的?
“六殿下,不知您用过早膳没?若是不曾,不如一起留下用个便饭?”
苍祈赏识地瞥眼宋钊,“你,很不错。”
然后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背着手洋洋得意地瞟眼顾卿九。
顾卿九险些叫这人逗笑,有时候她是真觉得,这人怎么一副小孩儿脾气似的,“那么,六殿下这边请。”
她将苍祈带入身后的殿宇,宋钊等人立即传膳布膳,而在这顿早饭正式开始前,先是战霄如龙骧虎步满身大汗地结束了晨间的演武从外头赶来,接着是一袭翠衣瞧着多少有几分斯文俊逸的萧恨离,最后则是身着红衣的季厌笙。
苍祈一下就傻眼了,本以为这顿早饭是他跟顾卿九单独吃的,本来他心里还挺美,正喜滋滋的呢,谁知一看这些人,唰地一下,他脸色就垮了。
但,总归是客随主便。他瘪了瘪嘴,到底是没说什么。
用膳的过程相对安静,当然,这不过是明面上的,实则只有苍祈一人能听见……
【难道是因我之前离开太久?虽说域外只过了几日而已,但那完全是因时间流速不同,天澜这边已经过去大半年了,卿卿是不是因为嫌我回来的太晚,所以生我气了?】
这个心声来自战霄。
接着是萧恨离:“战霄这狗东西为何不与我解释清楚?他当年杀阿姐竟是有所隐情?当然就算他提前告诉我,我也定会仇视他,不论是何缘由,我都无法接受阿姐死在他手中的事实,可这心情多少是有些复杂……”
然后是季厌笙:“虽然我心悦于她,可便是心悦又如何?真若闹得太难看,也只会让我自己落入下乘,介时恐怕她身边再难有我一席之地……”
然后是萧恨离和季厌笙如出一辙的心声:“真烦。”
越看战霄越是碍眼,越看战霄越是心烦。
“来,卿卿,你快尝尝这个!”
对此毫不知情的战霄正飞快地挥舞着筷子给顾卿九夹菜。
萧恨离幽幽地瞄了过来,季厌笙则不咸不淡地瞟他一眼,唯有苍祈知晓这看似平静祥和的场面下是如何的波涛汹涌。
而顾卿九作为风暴中心的人物,不知怎的突然尴尬难言,总觉得好像有哪儿怪怪的,让她怪不自在的。
“咳,”她突然咳嗽一声,本意只是想清清嗓子,可下一刻,战霄眼神突然一厉:“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适?”
然后是季厌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