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那场刺杀,魔尊不会知晓这一切。
若不是那一场刺杀,他那抹分裂出来的神魂不会自愿以一枚玉佩的姿态陪伴在谢演之身边那么久。
那黑玉墨敛犹如年幼时的魔尊,在当年行刺失败后,斩断了与魔尊之间的神魂牵引,黑玉自身也受创很大,大概仅剩五六岁时的智商。
然而那一抹残缺不全的神魂,却才是最了解谢演之的人。
行刺之初,那神魂曾化为一黑衣刺客,避开了神宫封锁,避开了那些天兵神将,悄然潜入到谢演之的闭关之地,却目睹了极为惨烈血腥的一幕。
那所谓的闭关地也曾是神族当年的禁地,无谢演之允许,任何人皆不可踏入。
但魔尊的神魂却混入其中。
进入其中才发现,那哪里是闭关之所,那分明是一处惨烈战场。
山河破碎!逆乱阴阳!所有景象在崩碎,却也在毁灭中重复新生,反复的死亡,反复的回溯,又去反复的复原。
而谢演之犹若那片天地唯一的神明,他是唯一的掌控着,天地法则皆听他号令,他在那处战场双目猩红,他也装若癫狂。
而那片战争之地,许多尸骸遍布,有魔尊的,有战霄的,有季厌笙的,有殷如诲的,有他们所有分神的!
有人被一剑削首,有人被五马分尸,有人化作一地残肢断臂,也有人至死都没能留下全尸。
魔尊透过那抹神魂的眼,看见了千百具死相不一的尸体,那是一千一万个战霄,一千一万个季厌笙,也是一千一万个魔尊。
在那片战场,他们曾死过无数次,经历了无数场死劫。
魔尊回想着那些事,又笑了笑,“你可知,那域外天魔来自何处?”
顾卿九摇了摇头,她攥了攥手心,旋即徐徐地坐下,但她脸色在微微发白。因为单从魔尊的讲述,她就已经足可猜测和推断,那究竟是一种怎样可怕的场景。
魔尊说:“域外天魔,源自鸿蒙深处。”
“世人皆说,天地初开,因鸿蒙而起,诸天万道,乃是鸿蒙所拓,鸿蒙为一切之始,也是一切的本源,是所有一切的起点。”
“那些域外天魔,便是来自鸿蒙本源。”
“这诸天万界犹若不知不觉便已毒瘤缠身,鸿蒙在不可自拔地陷入自毁之中。”
“谢演之也曾去过那片轮回秘境,那秘境高于一切,乃是通灵诸多上神合力打造,留给后界之人的警示。”
“此前曾有人言,我天澜这万古岁月所经历的种种,不过是一道开胃菜罢了,真正的前线在域外,在天澜之外,在那无尽星海的深处。”
“而这所指的,便是鸿蒙之心。”
“谢演之昔年曾因轮回秘境窥视到天澜的灭亡,见证了生灵的覆灭,他自幼便杰出,难以想象的杰出,早在他还是神界少尊时,他的修为其实便已胜过他的生身父亲,也便是如今的天澜天道,上一任神族谢氏的神主天尊。”
“他想保下太多人,七位分神是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是他与生俱来的本性,是他的根本,是组成他谢演之这个人,或这位神的全部。”
说到这里,魔尊又有些恍惚,他停顿了半晌才接着说。
“他最初是无法接受那样的结局,生灵寂灭,诸天湮灭,天魔背后站着的乃是鸿蒙一致,那凌驾于诸天之上,他所掌握的岁月之力远比季厌笙所掌控的要更加雄厚,也可回溯或预见更久以后的事情。”
“他想改变那般惨烈的结局,为了他的父亲、母亲,族人,也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这七位分神便是七个化身,七枚棋子,就连他自己,都被他视作为一步棋。”
魔尊又笑了笑,而后再次给他自己满上了一杯酒。
许久之后才又说,“你可知,如今这残破至此的天澜,被他反复重建过多少次?”
顾卿九又是一阵愕然,陡然之间,她想起前世当她面临众人围剿,惨烈自爆时,曾看见一袭黑衣的谢演之如魔神降世。
白衣神尊诚然尊贵,可顾卿九却见过那人最为可怕的模样。
魔尊则说:“第一次,是他分裂出这七位分神时,尚在襁褓的季厌笙遭遇一大劫,季厌笙死了,这七枚棋子缺一不可,于是他重建这人世,逆行倒施,使一切重回最初的起点。”
“第二次,是战霄年幼时与人斗法,却被一年长者一击毙命。”
“第三次,是殷如诲无意间深入酆都禁地,被禁地所伤。”
“第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