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你们这些外来者!”
那虚空存在再也没有方才的傲气,他发出仿佛在忍受着痛苦一样的声音。
然而顾卿九已退居幕后,她全力催动着至尊神藏,季厌笙也将他的岁月长河撑开至极致,这岁月之力一是为了护住下方如赤牙道主那种已经被秘境同化的修士,二也是为了给众人分担伤害。
苍祈已如利箭一般迅速归队,众人全是如出一辙,满面的战意,却也慎重。
然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遥远的某一处,仿佛传来一声苍凉古老的叹息,
“够了,蚩衲。”
那涌动的云雾突然一僵,藏身在云雾中的蚩衲也为之一怔。
他此刻正捂着他自己的断臂,但那神色却格外不忿。
“大祭司!我不服,我不忿!”他怒吼出声,仿佛还想再战。
然而突然之间,远方虚空一条黄铜古路铺展开来,伴随着一阵陈旧的铜铃声,一名手持朽木权杖,披戴着兽皮战甲,脸上也涂满了油菜,用兽类的皮毛与羽毛作为装饰的老人,却顶着一头银白的长发,徐徐自那古路上走来。
在老人出现的同时,蚩衲又是一噎,他依然不满至极,但真正见到这位老人后,反而是敢怒不敢言,将所有怨气都咽了回去,甚至还乖顺地垂下头来,如俯首称臣。
并且,那些围绕在蚩衲周身的云雾也徐徐消散,直到这一刻,顾卿九这些人,才总算是看清楚他们之前与之交手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尊容。
那虚空之中巨大的化身在不断缩小,本是有些虚薄的身影也在逐渐凝实,当那人落地时,只见通体深青色的皮肤,头部生双角,骨骼格外高大,但身形却极其瘦弱,看起来就仿佛是一张干皮裹着一把枯骨,甚至就连那面容都已瘦得脱了像。
他身后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双颊则是刻满了青绿色的符文,并且这人虽然有着类似于人的四肢,可那比例却太过诡异,哪怕是平地站着,那细长如竹竿一样的双腿,也要长出众人许多,顾卿九甚至要仰头才能看清对方的脸,她自己竟只到对方腰腹处而已。
至于那从黄铜古路上走来的年迈祭司,也是一个相似的体型,枯瘦,瘦高,如皮包骨一般,他们像人,又不像人,让人心中平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不知诸位是从何方而来?”
黄铜古路在老祭司身后消散,他神色平和地看向几人。
战霄一步上前,“自是从秘境外而来。”
他隐隐挡住顾卿九大半个身体,蚩衲方才化身虚空神明,几人战的其实有些吃力,而这位祭司手中的权杖乃是权柄的象征,对方一出现,便稳稳压制住蚩衲,使蚩衲不得不收敛几分。
战霄心底衡量着双方战力,心中也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但那老祭司却一副恍惚模样,仿佛“秘境之外”,单这几个字而已,就已令他陷入那久远以前的遥远回忆中。
人世沧海桑田,不知不觉,他们这一族,已在此处驻守了足有七万三千年。
“远来是客,还请诸位移步一叙。”
手中权杖略微挥动,刹那之间,一条古路再次铺展开来,如平步青云,一路延伸至众人脚下,将众人身形托入虚空。
蚩衲还在不甘,他恨恨地瞪了一眼背后搞偷袭的苍祈,又剜了一眼斩他一条手臂的战霄,但当老祭司冷淡地瞥上一眼,蚩衲又是一噎。
他一脸憋气地转身,灰溜溜地去捡自己那条断臂,拍掉了沾在上面的灰尘,然后又一脸嫌弃地看了看断臂上沾染的血迹。
他仿佛是翻了个白眼,接着才对准自己的肩膀,将这条断臂重新安装了回去。而在血肉交合的一瞬间,那些血红色的皮肉便立即蠕动了起来,竟不消片刻便已重新长在了一起。
顾卿九余光一瞟目睹了这一幕,她心中暗暗一沉。
这样的生灵,到底是怎样的怪物?这恢复力,这愈合力,当真是骇然听闻。
“几位不必提防。”
仿佛是知晓众人心中如何作想,那老祭司缓缓行走在前方,这黄铜古路顺着他双脚一直延伸到那未知的远方,云雾在众人身遭流淌。
“此处秘境,在外界人看来,或许曾有许多名号,但我族却更愿意将之称为太荒幻界,乃是执念所化,为星海深处的诸天万族合力打造。”
“太荒……幻界?”
这一个“幻”字令顾卿九瞬间猜想了许多。
苍祈之前跟蚩衲搞了个偷袭,此刻大抵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