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甲子,修行不知年。
夸张了。
时间一晃过了十日。
风餐露宿固然不美,可若是有人伺候……
那就美得很了。
蜈蚣泡酒,越喝越有。
酒从哪来?自然不是那传说中的猴儿酒。
袁穹写了个条子贴在马背上,布袋里装了铜钱,让黄鬓马儿下山去买的。
平日里,精怪们山蔬野果伺候着,清凉甘泉饮用着。
他都不晓得,这群山中灵物都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好东西,这外面真的是大旱吗?
怎么这山里,啥都有啊。
那老参精与血灵芝,袁穹没动。
老参精被盘在手中当手办,时不时揪下一根须子,放在口中细品,那种苦中带凉的质感,全身都舒坦,就连法力流转也顺畅许多,果然是不可多得的良品。
血灵芝放在叶灵素那了,小姑娘就喜欢这种布灵布灵的可爱事物,不仅给它包扎好伤口,还给种进了地里,没事就从袁穹处讨要些猴儿攒的甘露浇灌,可给袁穹心疼坏了。
前两日,小姑娘一板一眼认认真真的给各个精怪讲功课。
讲到难解处,给下面学生急得,真是一个个抓耳挠腮,急赤白脸。
若非喉间横骨尚未炼化,不能人言,那必定是高喊两嗓子。
待到后八日。
一众山精才总算明白,师姐不愧是师姐啊!
讲得是真细,只是自己愚钝,参悟不透。
因为袁穹才是真正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常常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兴起时讲山,落寞时谈水。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其间又诉说了几个小练之法,符箓之术,炼体精要,全是精华没有废话。
他可不是讲台上的老师、教授,会三番五次,耳提面命的告诉下面学生,我要讲重点了,都听好了。
袁穹属于是你能听懂多少就听多少,听不懂的那是你机缘不够。
就这样,在阵阵敲锣打鼓声中结束了此次传法。
别看袁穹讲的乱且杂,可他是传授了真东西。
叶灵素带领着一众精怪对着上首的师尊拜谢。
“今日就到此,能听懂多少全看你们造化,也可互相之间多交流交流。”
“灵素。”
“弟子在。”
“你领着它们在此地好生修炼,为师前去查看一番,那边是有什么喜事。”袁穹手指山头处,那边隐约可见有寺庙踪影,“若有急事,遣马儿去寻我。”
说罢,袁穹仗剑而走。
走前特意将老参精放在了打坐的石台上,这些日子他都快把那老人参给薅秃了毛,原本满身须子的人参,现在光溜着呢。
不过这些许损伤,倒也没坏了老人参的根基,只消过些时日就能重新长回来,反倒是因祸得福,天天让袁穹放手里盘,得了一丝法体的神韵,现在它比起之前,更像是一个人了。
这不,袁穹才将它扔在那,老人参就迫不及待的对着道人背影拜起来,根本就没有逃跑这个想法。
属实是看明白了。
跑不一定能跑得掉,还很可能会被抓回来,不跑的话,那就是大家的一员了,出了事有人罩着。
草本植物能诞生灵智的,没一个傻子,分的清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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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山道上。
领头的是一队披红挂绿,敲锣打鼓,热闹非凡的表演队,他们每人脸上都戴着个粉白色的笑脸面具,有虎面,狐面,猫面,狗面等等动物形象。
可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夸张笑脸,看久了会觉得有种诡异之感。
后面,就是舞龙舞狮的,喷火杂耍的,扮神扮仙的,就跟逛灯会似的。
鞭炮声噼里啪啦不绝于耳,到处都是硝烟在弥漫,仿佛长蛇一般的队伍都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一队队身着锦绣的貌美侍女手持各种礼器,跟在表演队伍后面,她们昂首挺胸,精神饱满,脸上充斥着亢奋的神情,严肃中带着激动,就好似在做一件极为神圣的事儿。
再往后,则是一队又一队的平民,他们看起来麻木,迷茫,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盲目的跟随前面的人登山而行,脚步踉跄又沉重。
身上的破麻衣,大多都不合身,将就着穿才不至于失仪。
虚弱,干瘦就是他们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