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郑家的偏厅到后院郑老夫人的婉澜轩,媚姑娘似走了很长很长的路,心内百感交集。
颜如意令媚姑娘等在婉澜轩外面,自己先进了婉澜轩。
郑老夫人正在内室看书,颜如意径直走了进去,给婆婆行礼:“如意给娘请安。”
“如意来了,坐。”郑老夫人放下手里的书,和蔼地招呼儿媳。
“娘,媚姑娘来了,在厅外候着。”颜如意柔声道。
“唉,经儿任性,如意,委屈你了。”郑夫人虽在颜如意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满,但同为女人心,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夫君纳妾。
“娘,如意没事,只要夫君高兴就好。”颜如意着实是羡慕婆婆的,公公郑迁安老爷,这么大的身家,却只钟情、忠心于婆婆一人,连纳妾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这媚姑娘你也见了,你觉得此人如何?”郑老夫人试探地问道。
“媚姑娘虽是青楼女子,却谈吐不俗,样貌也好,夫君还是有眼光的……”颜如意如实禀告婆婆。
“我与老爷的意思,本是不愿经儿纳一个青楼女子为妾的。经儿却说此女子只卖艺不卖身,德行不差,加之经儿又得了这女子的处子之身,理应对其负责。如意,只是委屈了你……”郑老夫人再次安抚儿媳。
“娘,自古男子,三妻四妾,正常不过。只要这媚姑娘进了郑家,能安分守己,对夫君好,对娘孝敬,就好了。”颜如意明面上的话,是一定说的滴水不漏的。
郑老夫人见儿媳如此善解人意,赞许地频频点头。唤贴身丫鬟晴儿,端上来一个饰盒,送到颜如意面前,柔声道:“如意,这里面是一支镶嵌了祖母绿宝石的发簪,是当年我的婆婆传给我的,今我将此发簪传与你,你好好保存,一代代传下去。”
见婆婆将如此贵重的发簪传与自己,颜如意接了饰盒,感动地跪了下来,拜谢郑老夫人:“谢谢娘,如意定会传下去。”
名为传代宝物,实是希望郑家能子嗣延绵,一代接一代繁衍不息。
“起来吧,走,我去见见那个媚姑娘。”郑老夫人起身,由丫鬟晴儿搀扶着,往厅上去。
待郑老夫人在上首正位坐定,颜如意陪坐下首位。丫鬟晴儿高声朝厅门外喊:“媚姑娘请进。”
媚姑娘静立在厅门外,想了很多,又似什么也没想,脑里是混乱的。听的厅内喊自己进去,媚姑娘毫不犹豫地抬起脚,跨进厅里。
此刻,媚姑娘却一下子镇静下来,脑里也清明了。
只见堂上坐着的郑老夫人,比马场画中的郑老夫人,更显雍容华贵,那双似笑非笑的凤眼,让人倍觉亲善,雪白的肌肤,用肤白胜雪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是这么一个面善貌美的女人,竟狠心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二十多年。
媚姑娘低首向郑老夫人行礼的时候,心里涌出浓浓的恨意,神情愈发的清冷起来:“任如媚见过郑老夫人。”
“你姓什么?”郑老夫人对“任”姓似乎特别的敏感,问道。
“回郑老夫人,如媚姓任,任重道远的任……”媚姑娘抬起头,双眼冷冷地直视郑老夫人。
“任?”郑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伤感,轻念道。
“是的,郑老夫人,我叫任如媚。”媚姑娘再重复一句。
“嗯,媚姑娘长的如此标致,倒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大概就是眼缘吧。”郑老夫人望着如媚,悠悠道。
“记得郑公子曾说过,说我与郑老夫人的”神态,有几分相似。”媚姑娘心下暗讽:“你是我亲娘,当然似曾相识了。”
“哦……经儿如此说过?”郑老夫人见立在面前的媚姑娘,神情冷清,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郑老夫人在郑公子心里,是唯一无二的存在。我有幸得郑公子将我与郑老夫人相比,当是郑公子对我最高的赞赏了。”媚姑娘也是实话实说了,那郑经,可是将他的娘亲郑老夫人,当成仙人一样敬重的。
“媚姑娘的确是绝色,只是过于冷艳了,多些欢欣,当是更好的了。”
“请郑老夫人恕罪,如媚三岁失母,十四岁丧父,从小寄养于青楼,受尽良人们的歧视,如媚着实是欢喜不起来。”想到过往种种,媚姑娘眼里,恨意更浓。
望着清冷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媚姑娘,郑老夫人蹙了蹙眉,安抚媚姑娘道:“过往已逝,往后在郑府,当欢快一些,对经儿,对姑娘都好。”
见郑老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要自己欢乐起来,一股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