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朔州都督府。
自从那日得知李旦与崔必安坠崖之后,崔智聅便一直待在府中装病不出,为了不让人打扰,便将大门关闭了。
卧室内,崔智聅坐立不安,在不停的踱着步子,他虽然不外出,但是外面的消息却源源不断的传进来。
当他听闻武攸宜囚禁了魏元忠,一意孤行,已经兵分两路出征突厥,便心知不妙。
心中焦急万分,数次欲走出屋去。
崔智聅常年在北疆与突厥作战,也曾与默啜对过阵,却未占得半点便宜,深知默啜的谋略和作战能力。
要不然的话,骨笃禄也不会让默啜做南牙察这样的重要的位置,以镇守突厥南牙,与大唐对阵。
崔智聅心里那个急啊!
李旦之所以没有事先告诉他自己的假死计划,就是怕崔智聅因为此事太过冒险而反对,所以才让王孝杰带人去悬崖下拉的网。
也是一直到李旦坠崖的消息传来,王孝杰才告知崔智聅,李旦是装作坠崖的,又让他装病不出,把天兵道的指挥权让给了武攸宜。
崔智聅虽然照做了,但是身为一位负责人的将军,哪里能放的下军队。
于是天天在盼着李旦的消息,希望他能快点归来。
没想到这一晃就是六七天了,是死是活?到现在也没有个消息。
也怨不得崔智聅担忧心急,若是一般年轻将领可能已经承受不住了。
崔智聅不仅担心李旦与崔必安的安危,也担心天兵道大军的安危,对李旦也有些埋怨。
于是心里盘算着,若是今日天黑,李旦还是没有消息。
崔智聅便打算不再装下去,而是带着朔州兵去帮武攸宜,崔智聅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十万唐军往火坑里面跳。即便默啜真的设下了圈套,有了崔智聅的助阵,唐军至少不会全军覆没。
就在崔智聅快要憋不住的时候,窗棂上突然传来几声咕咕声。
崔智聅转身一看,一只信鸽正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上。
崔智聅心中一喜,连忙上前解下信鸽腿上的信件,打开一看。
两块赤红的印章夺目而来,一块是天兵道行军大总管的,一块是安北大都督的。
“是豫王!谢天谢地,豫王没事。”崔智聅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看起信里面的内容。
崔智聅看完,微微一诧:“王爷这是何意?不去增援武攸宜?也不去增援薛讷?而是藏在小青山的山谷中?”
由于信的篇幅有限,李旦自然不能将情况详细说明,只是告知崔智聅连夜带兵前往小青山。
崔智聅有些犹豫,实在是不知道李旦是何意?
“难不成豫王真的死了,大印被敌人夺了去?”崔智聅嘀咕道。
“也不是啊,王孝杰明明告诉过我,只要天兵道行军大总管和安北大都督两块印盖在一起,那就是豫王下的命令无疑。”
崔智聅有些为难的砸了咂嘴,心里在思虑着,想着豫王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忽然捶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去你奶奶的武攸宜,你自求多福吧,我还是听从王爷的命令。”
“来人,传我将令,大军在校场集合。”
因为李旦是天兵道行军大总管,又是安北大都督,节制北疆三十万大军。
这三十万大军当中有二十万是北疆各州府的府兵,有一部分都已经赶来朔州城下了,大概有五万人左右,加上朔州本地的三万大军,崔智聅可以调集八万大军。
崔智聅一身戎装,跨上战马,来到校场,此时天色已黑。
校场上,灯火通明,烈旗旌旌,唐军按照各自州府整齐站立。
看见崔智聅走来,校场上的将士们开始窃窃私语:“崔智聅不是生病了么?”
“怎么突然集合大军干嘛呢?”
...
崔智聅走上点将台,举着盖着大印的书信叫道:“诸位将士,豫王并未坠崖身死,他依然是天兵道的行军大总管,他命我们即可前往小青山待命...”
“真的嘛?总管没死?”
“太好了,我就说总管吉人自有天相...”
原本窃窃私语的将士们开始兴奋起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白袍亲王是突厥人心头的恐惧,但却是唐军心头的信仰与明灯。
传令兵上前将书信展示给一部分将士们看了一眼。
“可有谁怀疑?”崔智聅大声问道。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