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身为亲王,地位尊贵,一般不会降尊到官员家中,以前都是邀刘祎之去府上会面。
这一次趁夜突然来访,定然有要事。
刘祎之随即便换上了一幅平静的表情,对门人说道:“你先下去吧,告诉任何人不要靠近书房...”
看等到门人走后,刘祎之连忙对着李旦行礼,说道:“不知豫王殿下来访,有失远迎,请王爷勿怪...”
“不知者不怪。”李旦扶起刘祎之。
刘祎之让着李旦上首坐定,自己和王德真陪在下首,薛楚儿忙着为众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然后寻了一本书在一旁看了起来。
崔必安去了门外,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王爷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刘祎之开口问道。
“王爷听闻你进来屡屡忤逆天后,特意来开导开导你...”王德真笑着说道。
几人从在豫王府就很熟络,李旦又没有丝毫的王爷架子,所以说起话来也就随意了一些。
“呃...说来惭愧...”刘祎之叹着气说道。
“天后通过设置铜匦,广开言路,深究徐敬业叛党倒也没错,只是今岁各地灾情严重,百姓们又一门心思的想着投机告密,不事耕种,导致田地荒芜,粮食减产,连着西京之地也受了粮荒...”
“而且武承嗣等人揣测天后心意,大肆构陷朝中不依附他们的人,致使忠臣屡遭戕害,即便是宗室功臣也难以避免...”
“我身为宰辅,理应为匡扶社稷,纠偏扶正,又岂能看着天后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刘祎之说起此事,依然有些愤愤难平,但是话语之中充满了坚定。
对于刘祎之,李旦已经很熟悉了,有才识,有能力,为人正直,充满正气...
李旦相信,武则天以前之所以选择了刘祎之为北门学士,将其视为心腹培养,怕也是看中了刘祎之身上的这些特质。
“说完了?”
“嗯...”
“你有没有想过,之前设置的登闻鼓、肺石,已经实行了几百年了,为什么不能接着延续下去呢?若是只为了广开言路,何必别出新意设置铜匦呢?所以天后设置铜匦的根本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广开言路,而是为了铲除异己...”李旦冷冷的说道。
“呃...现在朝政大权全都掌控在天后的手中,百官臣服,四海咸宁,可以说天后已经可以比肩汉之吕后了,朝野上下有些异己存在,并不影响天后的地位,她为什么还要想出此法,铲除异己...还能有什么更多的想法呢?”刘祎之听了李旦的话,甚是不解。
以刘祎之偏正统的性格看来,一朝太后临朝称制,已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朝局了。
“哼...或许她要的不仅是掌握朝政大权,还想当皇帝...”李旦直接道出。
刘祎之顿时惊讶的楞在当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天后一介女流之辈,怎么可能有登上帝位的想法...”刘祎之还是有些不信。
“这便是所有人都被她骗了的原因...”王德真接过来说道,他已经看透了天后的心思。
王德真与刘祎之同僚多年,又是以前的宰相,威望颇高。
刘祎之也不免有些信了,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只是你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乐...”李旦叹了一口气说道。
“呃...王爷此言何意,我有些不明白?”刘祎之问道。
“你以为我今晚秘密前来是要告诉你天后要做皇帝这件事么?”李旦问道。
“难道不是么?这世间还有比这件事还重要的吗?”刘祎之已经被惊住了。
“对于一个人而言,除了生死,其他的都不重要...”李旦说道。
“除了生死,其他都不重要...”刘祎之重复了一句。
“对,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的生死而来。”
刘祎之低头看看自己,不解的说道:“王爷是不是说笑了,我不是好好的么?”
“你已到了危险的关头,离着死亡只有一线距离...”
李旦越说,刘祎之越是糊涂。
“天后已经对你动了杀心...”
“什么...”刘祎之大惊失色。
“这绝不可能...我只是忤逆天后数语,而且我所进之言,都是出自公心,天后最多是将我贬黜,为何要杀了我...还有我这些年为了天后做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