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崔湜次日离开了公主府之后,没几日便装作香客去了洛阳西郊白马寺祈愿。
白马寺最盛的时候,当属薛怀义做主持的时候,那时候的白马寺俨然成为了洛阳第一大寺。
那时候白马寺有僧众上千人,除了少部分僧侣,绝大多数是薛怀义的依附者,这些人中鱼龙混杂,宵小云集,三教九流啥样都有,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些人之中也有一二有能力者,就比如辩邪。
他本是游侠,因义气杀了几名恶霸而被官府追捕,受伤之后被薛怀义所救,还帮其洗去了罪名。
薛怀义此人虽是淫恶,但是也不是毫无是处,有一个大优点就是讲究义气,对待朋友十分慷慨。
薛怀义见辩邪是真有些能耐,便有意招揽,将其留在身边。
薛怀义被杀之后,树倒猢狲散,以前依附薛怀义的那些宵小们多是逃走了,只有已经出家了的辩邪留了下来。
辩邪虽是游侠,但是只是那种讲小义,却没有国家大义的人。
他心中感念薛怀义的救命之恩,便想着给薛怀义报仇。
但是苦于没有门路,不知该怎么下手,这些年一直等在白马寺等待时机。
因为薛怀义的关系,武则天当权之时,曾赏赐给白马寺上千亩的田产。
李旦推行平佛运动之后,白马寺的田产都被没收了。
白马寺的僧人也多被驱离,只有辩邪等少数人留了下来。
白马寺没了田产,只能靠着香客们的供奉才能生存。
崔湜到了白马寺,焚了三炷香,拜了如来佛祖,奉上一些香火钱,然后就悄悄的去了后院。
白马寺后院,一个光着膀子的壮汉正舞着一根禅杖,只见那厚重的禅杖在壮汉的手中上下翻飞,左右游走,宛若一条游龙,舞的虎虎生威。
壮汉不是别人,正是辩邪。
辩邪舞罢禅杖,已是浑身是汗。
“辩邪法师功夫了得...”崔湜鼓着掌称赞道。
“是你...”辩邪转身一看,也认出了崔湜。
“你来白马寺何干?”辩邪问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是有事而来...”崔湜不慌不忙的回道,然后从胸前掏出了那柄武则天传信的那柄金簪。
辩邪是认的这柄金簪的。
“你是天后的人?”辩邪盯着崔湜问道。因为在辩邪的记忆里,崔湜只是太平公主的小跟班,而且也听说了崔湜是太平公主的面首。
“如若不是,怎么会来此找你...”崔湜将金簪收起,十分自然的回道,给人的感觉像是武则天的亲信一般。
辩邪打心里还是比较欣赏武则天的,所以对武则天一直尊崇有加。
“贫僧失敬了...里面请...”辩邪一边套上汗衫,一边将崔湜请进了房内。
两人刚进了屋,崔湜便往外瞅了几眼,确认没有人之后,才将门关了起来。
辩邪见此举动,便知道有秘事要说,于是问道:“你行为举止如此隐秘,不知所为何事?”
崔湜凑到了辩邪的跟前,轻声说道:“辩邪法师不是一直想要给薛怀义报仇么?”
“不错,我一直想要手刃李旦,为怀义报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之前太平公主曾找到我,说是天后联系了一些将军刺史,欲举事颠覆李旦,让我联系沙门中不满者共同举事...只是不知道为何,此时后来不了了之了...”辩邪有些惋惜的言道。
“唉...李旦早早识破了天后与公主的计划,提前做了部署,所以未能举事...”崔湜解释道,又将李旦将太平公主禁足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辩邪应道。
“法师现在还想不想为薛怀义报仇?”崔湜再次问道。
“无时无刻不想...”辩邪十分坚决的说道。
见辩邪如此坚决,崔湜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一次,天后与公主想到一个可行的计策...”
“哦...什么可行的计策?”辩邪连忙问道。
“只不过这个计策需要你亲自来做,而且十分的危险?”崔湜看着辩邪言道。
“我之所愿便是手刃李旦,哪怕再危险也在所不惧...”辩邪眼神坚定的看着崔湜言道。
“好...那我就告诉...天后与公主欲趁李旦微服出访,让你前去行刺他...”崔湜将计策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