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几日城中议论纷纷的侠女小妙,她正坐在淮西楼塔顶,静静凝视着城中那条尸体堆积、恶臭不堪的河流。
小妙摸着如今只剩下上半截的龙形吊坠,轻启朱唇问道:“师父,你说这世上是善人多还是恶人多?”
“这天下从未太平过,自然是恶人多。”
“那这世上有如此多圣贤书劝人向善,又有这么多严刑酷法惩罚恶人,为什么还是恶人多?”
“因为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人能永远存在,再伟大的人也会有逝去的那天,再完美的秩序也会有腐朽的一天,所以不会有永世太平的世道。”
“那难道百姓就应该生活在这种惨无人道的世道中吗?”
“那便让天下人都明白,举头三尺必有神明。”
……
在如今的庐州城中,华家宛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巨峰,势力庞大,威名远播。
百万白银的雄厚财力下,哪怕是蒙古骑兵都要为华家所用,华家之名如浩渺烟波,蔓延至庐州路每一寸土地。如今华家的权势令城中上下都要望而生畏。
也正是因华家的存在,庐州城中的百姓生活井然有序,成千上万的流民都被华家聚集在了城西安顿,往昔那些为非作歹的流民盗匪也销声匿迹,遍布街头巷尾的流血厮杀和争抢打斗亦不复存在。
而城北的人市也被华家买空,之前有个人贩在城中偷了他人儿女去卖给华家,结果华家当场在门口打断了那人的腿,然后把那对孩子送还给孩子原本的父母。
自此庐州城中再无人口买卖,此举让城中百姓赞叹不已,皆对华家大为改观。
庐州城现在的环境好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好,百姓们在安宁和平中安居乐业,大部分百姓都对华家的善举感恩戴德,尊崇之情溢于言表。
而今日则是华家筹备开工净化城中河流的重大时刻。
华家此次排场浩大,三天前就广邀全城百姓在今日正午时分来城西河旁,夸下海口说一日便能让尸河清澈见底,若是办不到,当日来的看客尽皆赏一贯钱。
华家这是想让城中上下都来见证其净化污浊河水之举。
城中上下百姓听闻这个消息,无论男女老少,亦不管是士农工商,皆满怀期待与疑问,街头巷尾也都对此议论纷纷。
贩夫走卒放下手中活计,富商巨贾搁置了家中生意,文人墨客也搁笔离案,就连那深闺中的小女子也忍不住好奇,在家人的陪伴下前来观看。
即将衰败的庐州城如今却渐渐复苏,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华家那庞大惊人的财力,有这般通天手段的华家还能做出何等惊世骇俗之事?
今日这城中百姓都想亲眼看看这华家还有何等能耐,如此大张旗鼓,华家真能把这尸河也收拾了?
......
治河当日正午,此时河道两旁人头攒动,但每个人站在河道旁的百姓面色都不好看。
因为那河中景象堪称惨绝人寰,无数尸体堆积如山,埋在河中底部,快一月了都未曾清理,再加上五月太阳暴晒,如今这河恶气熏天,众人望而止步。
百姓皆不敢靠近河流,只敢远远站在城河两岸捂住口鼻,也有许多年轻晚辈看着河中景象忍不住呕吐,想尽快离去。
有个身形瘦弱的中年汉子看着河中景象,满脸愁苦,皱着眉头说道。
“这河如此恶臭,加上这五月烈日灼晒,只怕水中已经生出了剧毒之物,人若下河,只怕命不久矣。”
旁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连连点头,捋着胡须附和道:“谁若敢下河,这之后的死状恐怕也极为凄惨。”
这时,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男人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听说前段时间华家收留了不少难民,这华家难不成要用流民的命来捞这河中尸体?”
随后一个佝偻男子笑道:“这成千上万的流民再吃这华家几日,恐怕华家也得破产,此刻那华家巴不得这些流民早日去死。”
一位商人模样的男子道:“想来也是,那华家可是盐商,那华云逸又怎会如此好心为这些贱奴流民着想?如今挣够了名声,只怕这些流民的命都要去填这条河喽。”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壮汉冲过来,怒目圆睁,扬起拳头吼道:“俺打烂你们的嘴,你们敢诽谤俺家恩人!华家从来就没逼迫过咱们,又怎么会喊咱们下河?”
人群中一个衣着稍显体面的书生模样的人,用手中的扇子指着那壮汉,看见这个壮汉有些惊讶:“你不是上月在城北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