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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萧兴泊收敛起方才的嚣张,拱手回道:“回公主,祖父身子康健,只是厌倦俗世烦扰,便将王位传给了父王,自己在府内单辟了一处园子清修,平日不过问世事罢了。”
&esp;&esp;“哦……原是这样。辛苦你回去代本宫问声好,当年故人已不剩多少,如今回来,本宫倒是想念这位小叔叔了。”
&esp;&esp;老礼王是肃帝老来得子,虽年纪与寿王、大长公主等年纪相仿,辈分却大了一倍。因其皇子出身,仍比同辈的宗族耆老萧经略还要身份贵重一些。萧兴泊是如今礼王的小儿子,年不过二十三四,素日王府的事又有父亲与长兄担待。他自然是不清楚镇国公主与自己祖父是哪种故旧,面上答应得也算痛快。
&esp;&esp;“小王想起方才大长公主遣了人过来,便不多打扰公主雅兴了。”
&esp;&esp;镇国公主方才方才出声力挺萧揽,摆明了同自己不是一路人,萧兴泊虽然平日仗着祖父与父兄的势有些轻狂,但还不是完全的蠢货,眼见再留下来也占不到什么好处,便直接出言告辞。不知是他,同行之人但凡心中有鬼的,也都不敢在这位单纯靠军功换得‘镇国’封号的公主面前久待,赶忙跟着离开。
&esp;&esp;其中却有一人未动。
&esp;&esp;那人不仅没有跑,反而在同行人都离开后不慌不忙朝镇国公主再行一拜礼。
&esp;&esp;女人看着他,思索片刻后方道:“你还有话要说?”
&esp;&esp;“不敢。微臣上都督府司录参军殷岫参见公主。”青年坦然自报名姓官职,并直言道,“微臣自幼便闻得公主威名,心中敬服,却始终未得一见。今日得缘一见,实乃三生有幸,虽叹不能全儿时从军护国之夙愿,但能见公主一面,也算不辜负自己了。”
&esp;&esp;镇国公主闻言,不由重新打量了眼前青年一眼。
&esp;&esp;“倒是有几分不凡的气度。”她伸手扣上青年肩头,只轻轻一捏便感受到了薄衫之下结实的肩膀,故才有此一赞。
&esp;&esp;“公主谬赞,是微臣之幸。如此…便不叨扰公主与世孙说话了。”
&esp;&esp;便在殷岫告辞转身之际,镇国公主出言唤住他道:“人生于世,万事顺遂无忧者万中无一。前路窒碍难行,你若不闯,无人可帮。”
&esp;&esp;殷岫俯身苦笑道:“公主教诲的是。只是不知…若是坚持前行便会伤及至亲,又该如何选?”
&esp;&esp;若说方才殷岫之言还有些隐瞒遮掩,此刻再问,却几乎是将心事和盘托出了。
&esp;&esp;裴玉戈在旁听着,微微蹙眉,此刻他也同镇国公主一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殷氏子。
&esp;&esp;公主轻摇了摇头,诚实答道:“本宫不知你之困境,便不会妄加指摘。只是你所言夙愿在本宫听来本不该累及家人,若二者当真相冲,便要看你在忠孝之间自行决断了。”
&esp;&esp;殷岫再问:“不能两全?”
&esp;&esp;“世间难得两全。昭帝推行新政,让无数同本宫一般的女子亦可出仕从军经商,文帝延续其母良政,大改税政、重农重商,使得如今大齐四海升平、百姓富足,在你看来,二帝如何?”
&esp;&esp;殷岫被问得愣了一下,他并非不知如何答,而是在思索公主言下之意。
&esp;&esp;未及他开口,镇国公主便又接着道:“妄议先帝实为不尊,我不为难你。二帝功绩,合该千古铭记,然而史书工笔中她二人却是褒贬参半,全得了朝政社稷,却逆了自古礼法纲常。本宫的亲叔叔为二帝开启大齐盛世鞠躬尽瘁,可惜除了北境五州,旁人都只记得他玩弄权术、颠覆纲常的奸佞之名。他们都是一手将大齐推至鼎盛之人,却也无法在死后名声与家国社稷谋得两全,在本宫看来,该如何选…全凭你心,无关旁人。”
&esp;&esp;殷岫沉思不语,公主也不催促。
&esp;&esp;萧揽在旁听得一知半解,倒是裴玉戈将镇国公主所言细细品了一番,心中俨然已拿定了一个胆大的主意。
&esp;&esp;“多谢公主开导,微臣明白了。家中长辈还有嘱托,微臣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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