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爱酒的人,离得这么远,酒气也给他嗅到了。钟小小也已看到了书生,大声道:“朋友,上来喝一杯吧。”她性子洒脱,其时古礼甚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抛头露面已是引人侧目,如此不顾礼仪,当众招呼别的男子同饮,更是令人惊诧。
那书生也微微一愣,哈哈笑道:“哈,不打扰二位吧。”口上说的客气,脚下却已快步上了楼。
小二早已候在楼梯口处,书生虽然寒酸,但里面的二位却是使惯了银子的主,因此对书生也客客气气。
书生来到雅间,拱拱手笑道:“多谢,多谢。”
朱赐秀起身相迎道:“兄台不必客气,请坐吧,小二,备碗筷。”不用他说,小二也已准备一副碗筷放在书生面前,但他似乎只对眼前的美酒感兴趣,自顾自斟了满满一杯,浅尝一口,只觉满嘴醇香,忍不住道一个好字。
朱赐秀见他一脸陶醉,肚里的酒虫也被勾了起来,便又吩咐小二道:“店家不要小气,拿一坛来。”
小二吃惊道:“公子爷,这一坛酒最少也有十斤,几位爷喝的完么?”钟小小道:“别啰嗦,让你去拿就去拿好了,喝不完,姑奶奶留着晚上洗脚。”
朱赐秀哈哈大笑,从怀中摸出两锭银子,扔给小二道:“别怕没钱给你,只管上吧。”
小二喜滋滋去了,不一会便捧了一坛酒过来。
朱赐秀给自己倒了一碗,又给钟小小换了个小杯倒上,哪知却引的她不满道:“换大碗来,小杯怎么过瘾。”朱赐秀只能又给她换了大碗,二人端起酒碗,朱赐秀道:“兄台是文人,在下却粗野惯了,失了礼数,兄台莫怪,请!”
说罢咕噜噜将一大碗酒喝干,转头一瞥,只见钟小小喝的却不比自己慢,心想:钟姑娘的性子可一点不比男子少洒脱。
书生见这二人如此豪爽,开怀大笑道:“原来二位也是性情中人,李某今日便交了二位这个朋友,干!”说罢将酒尽数喝干。
三人又连碰数碗,朱赐秀酒量尚浅,已微有醉意,抬头却惊奇的发现,那书生面不改色倒也罢了,钟小小竟也毫无变色,反倒是自己出了丑。
书生喝的兴起,道:“俗话说酒分三等,一等酒绵厚醇香,二等酒甘冽火辣,三等酒苦涩粗麻,此酒虽未占“绵厚醇香”中的绵厚二字,但醇香却是极品,可以算得上酒中二等上品了。”
朱赐秀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说酒,好奇问道:“难不成这喝酒也有说头么?”
书生道:“那是自然,天下酒类众多,再加上地方小酿,更是多不胜数,但自古以来出名的却屈指可数,太白云:鲁酒如琥珀,汶鱼紫锦鳞。山东的酒,色如琥珀,味道芳冽,但多了一丝霸道,少了三分绵柔,所以山东大汉皆爱饮此酒,鲁酒可为酒中一等下品。”
朱赐秀与钟小小二人皆在山东逗留过不少日子,那里的酒自然也喝了不少,闻言点头赞同。
书生又道:“杜子美诗云:蜀酒浓无敌,江鱼美可求。四川的酒,香味浓郁,但少了一点清甜,可算得上一等中品。”
蜀酒自古驰名,唐宋时期更是皇家御贡,没想到在书生口中,依旧算不得一等上品,这不由的二人好奇到底什么酒在他眼里才算的上一等上品。
书生继续说道:“闲倾一盏中黄酒,闷扫千章内景篇。力比鹅黄酒,功如狐白裘。绍兴黄酒,味道偏甜,文人雅士多爱此。饮遍长安酒,春风送马蹄。又云:夜烛长安酒,征衣北地尘。秦酒甘冽,秦人刚硬,秦酒与黄酒一文一武,只可惜也只能算得酒中一等中品。”
朱赐秀已忍不住问道:“不知什么酒可算得上一等上品酒?”
书生哈哈大笑道:“一等上品这一品乃是酒品,试问一个酒品不好的人,又如何能喝出上等酒的滋味。”
朱赐秀二人豁然开朗,皆道:“原来如此。”仔细一想,深觉有理。
书生道:“今日遇到二位,甚是合意,原本这二等上品的酒也就成了一等了。”
朱赐秀哈哈一笑,道:“兄台不仅见识广博,更是满腹珠玑,在下朱赐秀,这位是钟小小姑娘,敢问兄台大名?”
书生呵呵一笑道:“鄙人姓李单名一个冲字。”朱赐秀道:“原来是李兄。”
李冲道:“听朱世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倒像是陕甘一带。”
朱赐秀笑道:“李兄果然见识广博,在下确是陕西延安府人士,与钟姑娘也是初次下江南。”
李冲道:“二位郎才女貌,可真是璧人一对,初次见面,又得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