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了不知多少个回合。
直到我彻底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才罢手,命人给我请医官。”
刘据啧了一声:“懂了。
你是被舅舅按在地上摩擦,还是反复摩擦,来回摩擦那种。”
霍去病:……
这比喻用词好形象。
回想当时情景,他神色微妙,那天浑身青紫的惨状还在其次,最重要是那种屡败屡战的挫败感与屈辱感,他至今记忆犹新。
刘据挑眉:“所以你现在这么厉害,是打小被舅舅摩擦出来的吗?”
霍去病脸色瞬间垮下来。
淦,虽然确实有一部分这个原因,但你能不能不要直接说出来。
刘据嘿嘿笑:“就你这种孩子帮不可一世的刺头,也只有舅舅治得了你。
怪不得你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舅舅,被舅舅管得服服帖帖。”
霍去病瞪眼:“说谁刺头呢。”
“谁应我说谁。”
刘据耸肩。
霍去病:……
嘲笑了两句,刘据看着面前的誊抄任务,眼珠一转:“既然舅舅也让你抄过反省书,那你那会儿抄了多久?”
提到这个,霍去病面色又垮下来,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半年。”
“多少?”
刘据目瞪口呆。
霍去病撇嘴:“你没听错,就是半年。”
刘据:……
他深吸口气:“你……你这种刺头会乖乖听话抄半年?你就没有半路耍脾气撂挑子不干,或者想点别的办法?我不信。”
霍去病轻呵:“不想抄了,起心思了是不是?你不用试探我。
我坦白告诉你,你最好安分点,让你抄就抄。
不然你绝对会知道什么叫做悔得肠子都青了。”
刘据:???
“舅舅最初只让我抄一个月,你以为我为何最终抄了半年?就因为我不断耍心思不肯乖乖就范。
结果你猜怎么着?”
刘据挑眉:“舅舅又揍你了?”
“比这狠得多。
舅舅忍了我两三回,最后没打没骂,吩咐人把我写的反省书拓到绢帛上,还特意找了张巨大的绢帛,贴我房间里。
让我日日夜夜看着。”
刘据:!
!
!
“你没撕下来?”
霍去病握拳:“舅舅说,若我撕了,他就让人誊抄数份。
所有我惹过祸,被我欺负过的人家一家一份送过去。
就这,我敢吗!”
刘据:……
舅舅好狠。
这招直接掐住表哥命脉。
这要是一送,直接社死,一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
还不如挂自己屋墙上呢,好歹只有自己瞧见。
“这么看,舅舅至少还是给你留了点面子的。”
霍去病嘴角抽搐:“这面子给你,你要不要?”
刘据立马闭嘴,不说话了。
霍去病呵呵:“谁乐意每天睁眼闭眼就看着这份巨大的反省书啊。
我轻易不求人,那回真是连求都用上了,舅舅才开口,让我接着抄,什么时候抄到他满意了什么时候摘下来。
结果这一抄就是半年。
半年!”
霍去病咬牙切齿,至今说起来都心绪不平。
这感觉刘据太懂了,嘴唇轻启,好半天挤出一句:“舅舅好狗啊。”
看着自己面前的毛笔与竹简,刘据打了个哆嗦,补充道:“父皇也好狗。”
霍去病咬了咬后牙槽:“谁说不是呢。”
二人相视一眼,颇有几分难兄难弟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