霾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韩风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不断浮现出可能出现的场景。若是圣上怪罪下来,圣旨一到,王府上下几百口人将陷入绝境。那些忠心耿耿跟随自己多年的家仆、侍卫,他们的家人又该何去何从?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牵连,遭受牢狱之灾甚至性命之忧吗?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双手合十,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那封承载着王府命运的奏折能被圣上理解,能平息这场如汹涌波涛般的风波。
长史双手紧紧地捧着那份奏折,脚步匆匆,宛如一阵疾风般在皇宫悠长的廊道上疾驰而过。他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在朱红色的宫墙与金黄色琉璃瓦交相辉映之下,愈发显得微不足道、渺小异常。廊道两侧的宫灯,犹如一排忠诚的卫士,静静地伫立着。它们散发出来的昏黄色光芒,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地摇曳着身姿,投射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影子。这些影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此刻紧张的气氛,微微颤抖起来,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而惶恐不安。
长史的额头上早已密布一层细密的汗珠,但他根本无暇顾及擦拭,甚至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之意。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手中这份奏折的分量究竟有多重——那里面的每一个字,都紧密关系着王府未来的兴衰荣辱;每一句话,都承载着王府里上上下下数百人的前途命运。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座沉重无比的大山一般,每迈出一步都是那么艰难困苦,然而同时又是如此坚定不移。
经过一番急速奔跑之后,长史终于抵达了那座巍峨庄严的大殿之前。眼前这座高大宏伟的殿门,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心惊的威严气势。长史在距离殿门还有几步之遥时,突然停下了急促的步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似要把全身所有的勇气都统统吸进肺部之中。紧接着,他动作小心谨慎地整理起自己有些凌乱的衣冠,并抬起衣袖轻柔地拭去额头的汗珠。做完这一切准备工作后,长史才迈着稳健有力的步伐,毅然决然地踏进了大殿之内。大殿内寂静无声,只有圣上身边的侍从静静地站在一旁。长史恭敬地走到侍从面前,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奏折,那奏折被他捧在掌心,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他不敢抬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那未知的裁决,仿佛这一刻,时间都凝固了。
韩风独自躺在那张略显陈旧的床榻上,床榻的木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的目光呆滞地望着床顶的帷幔,心中像是被千万根丝线缠绕,久久难安。屋内静谧得可怕,只有他那有些紊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拒绝封地这一决定,虽说是为了自保,可这无疑是在圣上面前逆了龙鳞,极有可能引发圣上的雷霆之怒。
他的思绪飘向了朝堂,那是一个比战场还要残酷的地方。朝堂之上的宗室关系错综复杂,如同无数条相互交织的毒蛇,稍不留意就会被狠狠咬上一口。各方势力更是如暗处潜伏的狼群,绿莹莹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凶狠,他们在黑暗中窥视,等待着猎物露出一丝破绽,只要有丝毫疏忽,就会瞬间扑上来,将其撕咬得粉碎,连残渣都不剩。
而此时的王府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韩青和韩泰这两个韩风的儿子,虽已战功赫赫,分别被封为威远大将军和镇英大将军,但此刻也眉头紧锁。韩青失去一只胳膊的伤处隐隐作痛,那是他为救太子韩星烨留下的印记,每当紧张时刻,伤痛就像恶魔般纠缠着他。王府的护卫们也都如临大敌,卫队长车鹏神色凝重,他那宽厚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腰间的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于民、方刚、蒋正、索虎、雷豹、项竣、栾延玉、李应、黄文炳、张顺这些护卫们,平时的嬉笑打闹早已不见,每个人都表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左右护卫宇文觉、宇文明更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王府重要位置,他们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但紧握武器的手却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
风雨雷电四位将军麾下的铁卫士、刀客、雷卫士、圆刀客们整齐地排列在王府各处,他们身着的铠甲在黯淡的光线下仍闪烁着冷冽的光芒,那是无数次战斗洗礼后的痕迹。王府护卫金龙、银蛇两卫宛如两条沉默的巨龙和灵蛇,静静地蛰伏,准备随时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王府府兵们也都握紧手中的武器,大气都不敢出。下人们更是小心翼翼,走路都踮着脚尖,手中的活计也放轻了动作,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王爷。整个王府像是被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每个人都在这网中挣扎,被紧张的氛围紧紧束缚。
韩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