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就在伪大满洲帝国驻日使馆大门外,马路对过,灰白色的月光下,中国留学生马友梅带着三位同学,隐藏在建筑物的黑影中,各自手中拿着自制的燃烧瓶,眼睛紧盯着使馆的大门,耐心地等待着下手的机会。早春的寒风肆意凌割过他们单薄的身躯,令他们浑身冰冷,忍不住直打哆嗦。迟迟没有机会下手,马友梅等人不禁有些心烦意躁的。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寂寞了,马友梅一边盯着使馆大门,一边悄声对其他人说:“咱们东京帝国大学的那个所谓的张逸风张大教授,还研究人类学呢,连个做人最起码的三纲五常都不懂,白披了张中国人的皮了,我都替他臊得慌。”
同学吴军不满地说:“友梅你提到他,我又不得不说道说道你了。你怎么到现在还能和那个什么张教授、张禽兽的住在一起呢?”
马友梅辩称:“你别瞎扯啊,我那是为了隐藏自己。”
同学刘志成气哼哼地说:“好,就算你是为了隐藏自己。问题是你的那个同居好友刘向荣,成天以大满洲帝国人为荣。想起他平时的德行,我能被他活活气死。”
同学柳冰轩紧跟着说:“他还就真以为他就是大满洲帝国人了!让他小子等着,等到小日本被赶出中国的那一天,老子非把他一脚踹出中国不可。”他一激动,声音就有点高了。
马友梅赶紧说:“嘘……小点声。你小子这么大声,不会故意想把我们都卖了吧。”
吴军和刘志成一起瞪着柳冰轩。柳冰轩一吐舌头,冲他俩做个鬼脸。大家都不再吱声,继续盯着静静悄悄的使馆门口。
又过了一会,吴军忍不住说:“我感觉他俩的人格还不如咱们的日本同学野田龙兴和长田三郎呢。人家虽然是日本人,暂且不谈日本现在侵略中国,在中国烧杀抢掠奸什么的,单就他俩做人的品格来说,人家爱憎分明,非常值得我们学习。”
刘志成不满地说:“野田龙兴的一贯言行那也叫爱憎分明?你可真会为他这个潜在的侵略者开脱!”
马友梅说:“算了,别扯那么远了,注意使馆大门口。”
刘志成说:“哎,友梅,我刚才看到使馆里还有德国人进去呢,如果误伤人家怎么办?”
马友梅咬着牙说:“德国上个月正式宣布承认伪满洲国了。他们现在和日本人是一丘之貉,误伤了活该。如果真的伤着了,刚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好让他们给希特勒那个狗娘养的带个口信,知道咱们中国人绝不是好惹的。”
柳冰轩骂道:“栾振铎和刘向荣那两个狗肏的,铁杆的汉奸,有机会我非亲手宰了他俩不可。”
马友梅提醒道:“炳轩你别急着骂人,今晚是对你们燃烧瓶制作水平高低的一次实战检验。如果不成功,我得考虑你们还能不能继续研制炸药,还能不能将东京的一些重要的目标炸毁,尤其是那个巨大的军需仓库。”
“放心吧,友梅,我柳冰轩干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退一万步说,即使不成功,为了党国,我愿意成仁。”柳冰轩信誓旦旦地说。
“没有完成任务,你就是成仁了也是失败!”马友梅没好气地说。
大家一时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