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宪兵队院内,行动班班长本昌治站在十几个大弟兄小弟兄腹前,腆着肚子,神情严峻地说:“神田町,桥本书店,出发!”
说完,他猛一挥手,所有人分乘几辆小汽车,气势汹汹地往桥本书店赶去。(狂·亻·小·说·網)[./xiao/shuo./kr]
此刻,桥本一郎和米内直树几乎同时到达书店。米内直树刚要去开大门,忽然电话铃响了。站在电话旁边的桥本一郎顺手接了起来,放到耳边:“么西么西,桥本书店,请问您找谁?”稍一停顿,他把话筒从耳边拿开,嘴里不悦地说,“找你的,直树。”
已经走到大门边,正准备开门的米内直树回转身,向电话走去。
“不见你出去交际,成天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电话。”桥本一郎望着米内直树,不高兴地说。
米内直树看着桥本一郎,歉意地笑笑,接过他手中的话筒,放到耳边:“么西么西,您好,我是米内直树。……嗯……嗯!”
米内直树“咵嚓”一声扔下话筒,惊慌地说:“宪兵队来查违禁书籍了!桥本君,快!”
“纳尼?”桥本一郎一霎时没听明白。
“宪兵队!宪兵队!”米内直树边说边向书架跑去。
桥本一郎回过味来,跟在米内直树后边,忙不迭地就往书架奔过去了。
大街上,本昌治等人的车队离桥本书店越来越近了。
桥本书店内,书架上一片狼藉。米内直树和桥本一郎忙得一头汗,七手八脚地将《共产党宣言》等违禁书籍往媳妇艳的卧室运,全塞进了还在酣睡的孙子征的被窝里。媳妇艳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看着一头汗的他俩,不知他俩什么意思,也不敢问。桥本一郎向媳妇做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指她,再指指被窝。艳似乎明白了,点点头,赶紧脱去外衣,拉开征的被子钻了进去,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
桥本一郎和米内直树各自抹一把额头上的汗,不敢懈怠,迅速来到书店的书架之间,看着有些杂乱的书架,正要动手整理,外面忽然响起了一连串急促而又杂乱的敲门声。
“谁?”米内直树问。
“宪兵队的。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开门营业?”本昌治高声质问。
“哦,今天盘点书籍,不营业。”桥本一郎镇定地说。
“先把门打开!”本昌治命令。
米内直树看着桥本一郎,桥本一郎向他噘噘嘴,让他去开门。米内直树几大步走到门后,伸手打开门,刚让出一条缝,就被外头的宪兵一拥而上挤开了,米内直树被挤到了一边,猝不及防差点跌倒。站在书架间的桥本一郎也被如狼似虎的宪兵推到一边。他俩此时也只能干站一边,目睹着书架上的书籍被他们胡翻乱扔,心里都很忐忑,生怕有一两本漏网之书。翻到最后,宪兵们一个个垂着手,沮丧地看着本昌治,干站不说话了。
“一本违禁书籍没找到?”本昌治慢慢地踱过来,看着宪兵们空空的双手,不相信地问。
“没有。”
“没有。”
……
“长官,我这可是老实本分的书店,从来不敢经营违法违禁书籍啊。”放下心来的桥本一郎陪着笑脸说。
本昌治没理他,向其他宪兵一挥手,自己率先扭头就走。众人随着他走了。
“直树,阿里嘎逗!”看到宪兵们离开了书店,桥本一郎一下子瘫靠在身旁的书架上。
“桥本君,我是书店的职员,拿着桥本君给我的薪俸,理当为书店的安全和利益着想。”
“直树,我错怪你了。”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好像是隔壁书店的。
米内直树和桥本一郎几乎同时跑到店外,就见隔壁店的老板戴着手铐,正被几个宪兵往汽车上猛推。老板的家人哭哭啼啼的,跟在后头也不敢大声。
宪兵们又向下一家书店蜂拥而去。
“直树,抽空请你朋友吃顿饭吧。”桥本一郎感激地看着米内直树,真诚地说。
“桥本君,不用客气,这点小事不值一提。”米内直树实话实话。
“这是--小事?”桥本一郎吃惊地瞪大眼睛,仿佛不认识在他店内就职已经三年了的小伙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