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约定的接头时间就要到来时,密使穿着西装,左胸口别着派克钢笔,手里拿着一份三月一日的《朝日新闻》报纸,来到银座的海涅茶社门口附近。
门口的街边,靸着木屐、戴着斗笠的空竹坊主端着钵碗站着,不时有路过的人往碗里投硬币。
“大岛课长,事实证明,参谋本部二部的海外情报能力确实很强,特高部可望不可及。”看到密使的出现,街道对过,正对着海涅茶社大门的二楼上的一个房间内,渡边一雄打电话给大岛敏健,由衷地赞誉。
“渡边君,过奖了。友情提醒一下,可不能忘了我们相互交换情报的承诺哦。”大岛敏健慢条斯理地说。
“我渡边一雄绝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渡边一雄放下话筒,拿起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盯着海涅茶社门口的密使。
旁边的明日晓星拿着望远镜,也在盯着咖啡馆门口。
密使看到空竹坊主,不再像昨天那么好奇,脸上淡然一笑,从身上掏出一枚硬币,也向其他人一样丢进空竹坊主的钵碗里,然后转身进入海涅茶社。
空竹坊主少有地抬起眼皮翻翻密使,嘴巴动了动,似乎无声地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仅仅就是用舌头舔舔干燥的嘴唇。
望远镜中,渡边一雄清晰地看到了空竹坊主轻微蠕动的嘴巴,他感觉,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奇怪的。
明日晓星也看到了空竹坊主似乎蠕动的嘴巴:“警视长,空竹坊主好像在说话!”
“明日君,你的眼神可真好使!请问你能一动不动站着,长时间一个吞咽动作没有?而且,如果空竹坊主想要向密使传递情报,他绝不会在这时候才采取这种方式通知他;而密使也就不会进入海涅茶社了!”
“渡边君,我错了!”明日晓星不好意思地说。
“明日君,你做得很对!”渡边一雄赞赏地说。
密使上了海涅茶社二楼,选了一个街边靠窗的、视线极佳的桌子坐着,然后掏出一份《朝日新闻》摊开放在桌子上。他一招手,下女给他端来一盅咖啡。品着咖啡,他不时地眺望着窗外银座商业区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流,不焦不躁地等待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
大街上,浑身酒气的张逸风也是和密使几乎相同的装束,不过服装褶皱很多;他的左胸口别着派克钢笔,裤子口袋里揣着一份三月一日的《朝日新闻》报纸,计算着时间,不急不躁地往海涅茶社赶去。
密使和张逸风都不知道,整个海涅茶社已经被特高部秘密监听了。这里的一切声音都将会被录下来。而在海涅茶社外头,凡是有窗口的地方,都有人手持望远镜,远远地密切监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录音无法解决的影像问题。
明日晓星和渡边一雄都看到了密使左胸前的派克钢笔和手中清晰的三月一日的《朝日新闻》报纸,不由得相视一笑。
“吆西。”渡边一雄得意地说。
望远镜一转,渡边一雄看到了海涅茶社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摩肩接踵,穿西装的时髦人倒也不少,甚是热闹。
渡边一雄的目光在空竹坊主的身上稍作停留,再往远处看去。忽然,他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张逸风,低着头,径直往海涅茶社的方向走来,已经越来越近了,左胸口似乎也别着一支铮亮的钢笔;他的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好像鼓鼓囊囊的,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紧攥着。渡边一雄的心头一颤:看来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直觉,这次彻底失败了。他觉得自己很是心痛,觉得很对不起天皇陛下对自己的恩赐,和山下秀部长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厚爱。
海涅茶社里顾客不少,都在品尝着香喷喷的咖啡,低声谈笑着。
密使早已对里面的所有顾客逐一做了鉴定,没有特工。外面,凡是经过他鹰隼一样的眼睛滤过的人,他也同样迅速做出了鉴定,没有特工。
到目前为止,密使对自己此次东京之行完成既定的神圣任务可以说是充满百分百的信心。
海涅茶社门口的街边,靸着木屐、戴着斗笠的空竹坊主依旧端着钵碗站着,一动不动的,不时有路过的人往碗里投硬币。密使通过窗口,见到空竹坊主还在原地站着化缘,仍然一动不动,很是钦佩。他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往稍远处望去。目光所及的街边人行道上,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渐渐地进入他的眼帘。那人约略低着头,看得出并不东张西望,眼睛直视着前方近处,不紧不慢地向着咖啡屋走来。他的左胸前有一小片闪亮的东西。密使知道,那是派克钢笔特有的闪光。再看那人插在裤袋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