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马友梅领受发报任务走后,张逸风在榻榻米上呆坐,闷声不吭,心里却一直惴惴不安,觉得如此高风险的发报任务让一个毫无经验的毛头小子去完成,风险实在太大。万一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张逸风就是千古罪人。但是,不让别人去完成,自己却又已经完全暴露了,如果自己去发报,危险性更是百分百的。“唉--”他轻轻地叹口气。
“夫君,你怎么啦?”坐在一旁看书的野田爱子闻声放下书,关心地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想到,你嫁给我了,我却不能给你幸福。”
“夫君,其实爱子能够嫁给你,已经是爱子莫大的幸福了,您千万不要多想。”野田爱子说着,整个身子贴到他的身上,“夫君,支那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只王八背着走。’夫君,今后,无论您到哪里,爱子紧跟着您!伺候您!”
“吆西,爱子,你真好!”张逸风感动地说。
“夫君,您难道没有发现吗?您的夜游症,自从咱俩结婚后,已经彻底好了!”爱子亲一口张逸风说。
“夜游症?我有夜游症?”张逸风一听这话,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有过夜游症?我怎么不知道?”
“您呀--,夫君,夜游症是种病,我们御宿一泊下宿馆的人都知道您有这个毛病。自从您跟我结婚后,就再也没发作过。”
张逸风没说话,皱着眉头努力回忆,却什么也不记得。野田爱子则仰起俏脸,甜甜地看着他。
“有吗?”张逸风不相信地追问。
“有!您难道没想过是我的功劳么?”野田爱子甜腻腻地说。
张逸风突然明白了,他们所说的夜游症,是以前自己关心藏在鸡圈里的收发报机,每天夜里必须在特定时间去摸摸心里才踏实,才能睡着觉。原来如此。明明是强迫症,他们却认为我有夜游症,真是好笑。不过,他们这样认为也不是坏事。不错,自从收发报机转移后,“夜游症”确实没有发作过。
张逸风心里哑然失笑。
不远处的监听室内,丸山孝四郎一班人,带着耳机,密切监听张逸风室内发生的一切。手下人对于没有发生应该发生的“日支战争”,感到非常遗憾。
“张逸风有夜游症,你们听说过吗?”过了一会儿,丸山孝四郎问其他人。
大家都摇摇头。
“那是我们宪兵队开始监听以前的事吧。”丸山孝四郎说,“结婚居然还能治病,第一次听说。真是长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