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茶盅,祝世相坐在自家的客厅里品茶,落寞的目光不时瞟瞟身边的收音机。夫人酒井花子坐在他的旁边低头默默地看报纸。祝世相瞟瞟座钟,又瞟瞟收音机,再瞟一眼夫人,却不知他的刚才的举动已被夫人眼角的余光尽收眼底。
“夫君,收音机还是别听了吧。再怎么听,也是支那战场皇军节节胜利,支那军队节节失利。我认为,不听反而心不烦。”酒井花子头也没抬,心疼地说。
“唉--”祝世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夫君,你这一趟和美乔经理到大阪和福冈走了一遭,千里迢迢的,太辛苦了,应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
“阿里嘎逗。花子,其实也没什么,现在到哪都有车坐。不是以前交通不便时,还得开动十一号。”
“夫君,你不是年轻人了。不服不行!”
“花子,你应该加强锻炼身体了。我感觉你的睡眠很差,导致你在夜间会经常产生幻觉。这次的电报你说家里进贼,就是这个原因所致。你想想,贼进宅,有空手的么?”祝世相在说话的同时,向夫人连连摆手。
“夫君,你说得对。你以前就说过我的,我一直不承认这个事实。现在看来,铁的事实存在,不承认不行了。”酒井花子笑着点点头。
两个人相视一眼,一起无声地笑了笑,都不再说话。然后,祝世相闷头喝茶,酒井花子继续低头看报纸。
监听室内的阿之奈云等人听到这里,禁不住相互看看,激动地互相颔首致意。
突然,就听得外头闹吵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祝世相夫妇都听见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起身向窗口走去。
远远的,听得有人喊口号的声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震天响。两人疑惑地互看一眼。
“花子,今天是什么重要日子?外头这么热闹?”祝世相纳闷地问。
“今天压根就不是什么传统节日啊?”酒井花子也很奇怪。
“天皇陛下万岁!大日本帝国万岁!皇军万岁!”
随着这一连串声音逼近窗前,祝世相夫妇相互看着对方,愈加迷惑不解。
“热烈祝贺占领徐州!”
终于,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地到来,欢乐的人群,以及人们举着“热烈祝贺占领徐州!”“徐州大捷!”等的白色竖幅也到了窗前。
看到听到这一切,祝世相不再吱声,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酒井花子看出了丈夫的不悦,拉着他的手说:“夫君,咱们不看了。”
然后,她上前将窗户关闭,拉上了窗帘。
但是,虽然窗外的声音小了,然而,刺耳的声音却更大地在祝世相的心头响起。
“夫君,你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我和南城夫人有约。”
祝世相默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