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水茶屋内,渡边一雄和张逸风腹对腹隔着矮桌子,默默地坐着。渡边一雄紧盯着张逸风看,而张逸风却把目光转向一边去了,明显对他感到畏惧。渡边一雄心里偷着乐。茶汲女拎着水壶过来,跪着给他俩端上茶水,然后退了下去。
水茶屋对过的大树后头,马友梅和刘向荣悄悄隐身,偷眼向水茶屋张望。
就在他俩不远处,跟踪监视他俩的人同样隐身在树后,密切监视着他俩。这时,明日晓星走到他俩身后,拍拍他俩的肩膀,又一招手,自己转身先走了。他俩默默地跟着他走了。
水茶屋内。张逸风和渡边一雄依旧原样坐着,颇有些尴尬的意味。
“张君,我作为‘密使’,你对我近期的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没有。我就是个小报务员罢了,你的指令让我发什么我就发什么,我无条件服从。”张逸风微微低着头,耷拉着眼皮说。
“那就好。我命令你,没有我的指令,你绝对不得擅自行动!”
“你放心,我一直以来都是坚决执行您的命令的!”
“嘿嘿!”渡边一雄奸溜溜地笑出声来,“你真的是坚决执行我的命令的吗?”
张逸风不说话了,眼皮上翻,拿眼睛死死地盯着渡边一雄看,丝毫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畏惧。
“我作为‘密使’,现在唯一准许你做的,就是你对于东京放送采取的行动。但是,请你必须记住,在我回来之前,不得具体实施!”
“渡边君,我只是对放送之类的无线电感兴趣而已。你怎么能将我对放送的兴趣和‘行动’二字挂起钩来?”听了这话,张逸风惊得差点叫出声来,“这话要是让特高或者宪兵听到了,不是恐怕不好,而是我的小命就交给您老人家了。渡边君,弄不好,我可是要人头落地的!”
“你这话也太严重、太离谱了!”渡边一雄右手端起茶碗,“张君,请喝茶。”
张逸风没再说话,而是习惯地用右手端起茶碗,轻呷了一口。
“张君,我是右撇子,哈哈哈哈--”渡边一雄放下茶碗,调侃地说了一句后,大笑起来。
听到“右撇子”三个字,张逸风心里大惊,手里端着的茶碗一晃,茶水戽了一些出来。
“其实你也是右撇子。”渡边一雄将张逸风的惊惧看在眼里,心里暗笑。
听到这,张逸风只能干笑着放下茶碗,胡乱地用衣袖抹抹矮桌上的茶水。
“看张君右手不熟练,不是右撇子,难道是左撇子不成?”渡边一雄继续调侃。
这次,虽然张逸风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被渡边一雄的话结结实实地雷到了。
特高部针对“樱花”的情报工作居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看来往后的情报搜集和发报越发艰难了。个人牺牲事小,不加快步伐,将会很难完成“罡风行动”。虽然“罡风行动”不是上级安排的,但是,这是一件政治影响和意义都非常广泛的行动,否则自己死后绝不会瞑目的。
“其实吧,我天生就是右撇子。”短暂的慌乱之后,张逸风冷静地说。
“我们天生都是右撇子。”稍停,两个人几乎同时说。
说完之后,两个人同时“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张逸风心里大骂,你他妈的渡边一雄真会调理老子的神经,老子的神经差点被你个龟孙子调理崩溃了!等着瞧吧,有你小日本好果子吃的!
“张君,等会咱们换个居酒屋喝两盅,赏脸不?”
“吆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