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御宿一泊下宿馆值班室内,御爷样吉村俊手拿电话听筒,弯着腰,低声下气地说:“哈衣……哈衣……社长,我一定好好管教东平,给您添麻烦了。阿里嘎逗。请多关照。”
放下话筒,吉村俊抹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呆立一会儿,他动身往外走。
下宿馆院内,樱花树荫下,御婆样吉村太太坐在缝纫摊前缝补衣服。
吉村俊匆匆地走到她的腹前说:“我出去一趟。”
吉村太太抬起头,惊讶地问:“怎么啦?这么急匆匆的?”
吉村俊心不在焉地说:“你别问了。”然后扭身匆匆走了。
他这是要去银行,以父亲的慈爱,尽可能地说服儿子。
太太满腹疑虑地目送着他的身影在院门前消失。
电车上,吉村俊呆坐着,低垂着脑袋想心事。电车路过皇宫,车上人纷纷站起来向皇宫鞠躬,吉村俊还在低头坐着沉思。旁边的人恶狠狠地搡了他一把,他才慌忙起身,因为太过慌张,差点跌倒,但还是努力站稳了,向着皇宫深深地鞠了一躬。旁边的人恶狠狠地看着他,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吉村俊走进吉村东平的办公室,正在埋头工作的吉村东平和石桥元方闻声同时诧异地抬起头,又几乎同时站起来。
石桥元方惊呼:“大叔?”
吉村东平倒显得平静地问:“父亲,您怎么来了?”
吉村俊面无表情地说:“石桥君,请你出去一下,我和东平单独说两句话。拜托了。”
石桥元方脸上表情愣愣的,转身走了出去,回身轻轻带上门。
吉村俊盯着吉村东平英俊的脸庞,久久不说话。
室外,石桥元方站在门旁,侧着耳朵,倾听里头的动静,神情颇有些紧张。
室内,吉村俊和吉村东平,父子俩腹对腹站着,一时无语,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的眼睛。看着儿子英俊的脸庞、挺拔的身姿,吉村俊颤抖着嘴唇,眼睛里渐渐沁出泪珠。
吉村东平也看出了父亲内心的不安,心中甚是愧疚,动情地说:“父亲,您这是怎么啦?谁惹您生气了?”
吉村俊“扑通”给吉村东平跪下了。吉村东平脸色大变,立马也给吉村俊跪下了,还用双手抱住吉村俊的双肩,惊讶地问:“父亲,您这到底是怎么啦?”
吉村俊眼泪连珠往下掉,哽咽地说:“东平,为了咱们吉村一家人的幸福,父亲求你了,求你高抬贵手了。东平,我和你大哥你可以不考虑,但是你的母亲年龄大了,妹妹信子和弟弟洋平他们都还小呢……”
听到这,吉村东平慢慢地松开双手,缓缓地站了起来,坚定地说:“父亲,我所做的一切也许危害到了家庭的利益,但是,并没有危害到民族和国家的利益;相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民族和国家的利益。请您相信我,父亲,也许您现在看不到,但是,迟早您会看到,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吉村东平说完,狠心地背过身去,走到窗口,眺望着窗外,胸口却剧烈起伏。
吉村俊看着吉村东平挺拔的背影,抹一把老泪,慢慢地站起来说:“东平,也许你是对的,你、你就好自为之吧。”
吉村东平没有说话,只是肩膀轻轻地抖动。
吉村俊看到了吉村东平轻轻抖动的肩膀,没有犹豫,扭转身,落寞地走向门口。
石桥元方站在门边,看着吉村俊一脸寒霜地拉开门走了出来,他上前一步喊:“大叔。”
吉村俊斜了石桥元方一眼说:“石桥君,你也好自为之吧。”然后径直走了。
石桥元方冲着吉村俊的背影再次喊:“大叔--”
吉村俊没有回头,就像没听到,只顾往前走。
石桥元方看看吉村俊佝偻的背影转过墙角,再也不见了,他走进办公室内,来到面窗而立的吉村东平身后,默默地站立。两个人都不说话。
好一会儿,吉村东平悄声说:“元方,看来父亲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石桥元方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的。东平,我们该怎么办?”
吉村东平说:“怎么办?还用问吗?我只忠于我的国家和民众的利益。”
石桥元方深情地说:“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