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松鹤堂。
刚坐完小月子的香雪带着沈静婉来给沈老夫人请安。
“天气还凉着,应该再好好歇一歇,把身子养好了,才能再为沈家开枝散叶。”沈老夫人看着穿着臃肿的香雪说道。
香雪盈盈一拜,“老夫人体谅香雪,香雪万不可如此没规矩。”
在一旁搀扶着香雪的沈静婉却突然跪了下来,“祖母,请您为我姨娘做主,府医每次为我姨娘请平安脉,都说姨娘腹中的胎儿长的很好,怎么那日在吃了母亲派人送来的燕窝后,突然就开始腹痛,孩子说没就没了。”
香雪却突然紧张起来,连忙往起拉跪在地上的沈静婉,“静婉别乱讲,这事与夫人没有关系,是姨娘和这孩子没有缘分。”
沈老夫人让桂嬷嬷扶起沈静婉,“这事原本也是要查的,之前是看你还在坐小月子,便搁置下了。”
雪姨娘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老夫人不用查,香雪相信夫人的,是香雪福薄,没能保住这孩子。”
沈静婉看到雪姨娘这个样子,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雪姨娘腹中的孩儿就是被沈三夫人害死的,并且还受到了沈三夫人的威胁。
沈静婉拿手里的手帕给雪姨娘擦着头上的汗珠,“姨娘你别怕,祖母会为我们做主的。”
“去把老三家的叫来。”沈老夫人吩咐完门口站着的小丫鬟,又想起三儿媳那天说的沈初凝说过这孩子不能留,又补充了句,“把小九也叫来。”
……
“母亲,儿媳正好有事要与母亲说呢。”沈三夫人还没等老夫人开口就说道。
“什么事?”沈老夫人没给她好脸色。
沈三夫人搓了搓手,似是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儿媳娘家母亲病了,怕是不太好,庆国公府派人来通知儿媳回去侍疾。”
沈老夫人一听炸点炸了起来,“你们庆国公府端的是什么规矩,家里又有儿媳,又有未出嫁的孙女,让你一个出嫁十几年的庶女回去侍疾?你自己房里都一摊子烂事儿,还有那闲功夫回娘家去?”
“庆国公府来人说……说是母亲因为摔了下,已经陷入昏迷,府里应是想让儿媳守着回去见最后一面。”
沈三夫人说着见最后一面,可沈初凝却知道,庆国公夫人没那么容易死。
庆国公夫人摔这一跤,是头内凝结了血块才会导致昏迷,等血块慢慢散尽自然会醒。
上一世所有大夫都说药石无医,庆国公府都在准备后事时,国公夫人却自己醒了过来,又活了几年。
“母亲,紫苑大师最善治这昏迷之症,阿凝当时不就是被紫苑大师治好的,母亲回外祖家时可以把紫苑大师带上。”沈初凝说道。
沈三夫人抓着沈初凝的手,“对,对,还是阿凝想的周到。”
就在这时,沈静婉却突然开口,“祖母,我姨娘的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了吗,那燕窝……”
沈老夫人想起了正事儿,问沈三夫人,“香雪出事的那天早晨,你让人去送了燕窝?”
沈三夫人却懵了,“儿媳是从私库里取了些燕窝放在大厨房,之后从炖燕窝到送燕窝儿媳都没再插过手。这燕窝雪姨娘已吃了月余,这时候来怪儿媳是不是有些太牵强了。”
“阿桂,派人从大厨房那边查。”
沈老夫人吩咐完桂嬷嬷,又对着沈初凝问道:“小九,你可曾说过雪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
沈老夫人盯着沈初凝,似要把她身上盯出洞来。
沈初凝先怔愣了片刻,随后却笑了起来。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因为这话她只跟一个人说过,那个人是她的亲生母亲。
“娘?”沈初凝看向了沈三夫人,沈三夫人却避开了沈初凝的眼神。
“祖母问你话,你看你娘做什么?”沈老夫人厉声说道。
像是有一团棉花堵在喉中,既无法吐出也无法吞咽。
沈初凝嘴唇微微颤抖,话语就像被嗓中的哽咽牢牢抓住,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细碎的破碎声,“是,阿凝说过。”
沈静婉却心中暗笑,本来只想以雪姨娘的小产坑沈三夫人一把,没想到拔出萝卜带出泥,竟还搭了个沈初凝。
“姐姐?”沈静婉装作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初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即便是婉儿和姨娘碍了姐姐的眼,可姨娘肚子里的孩儿是无辜的啊,姐姐怎么能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弟妹下手。”
沈初凝扫了沈静婉一眼,“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这么脆弱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