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澋萧端坐在龙椅上,却被下首的江在渊、江承轩、以及江承彦不时瞥来的目光刺得生疼,他恨不得立即便将林兆然千刀万剐。
而这时,礼部尚书好死不死地站出来,开始滔滔不绝。他一直说个没完,澋萧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神情逐渐变得暴躁。最后忍无可忍地抓起手边的奏折便砸了下去。
“你个死老头子,有完没完?”
礼部尚书本就年迈,被他这一砸便倒地不起,脸色惨白如纸。
另一礼部官员看不下去,拱手愤怒道:“陛下,尚书大人兢兢业业地为我朝殚精竭虑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臣不知他方才何错之有,竟让陛下如此对待?”
澋萧冷笑地勾起了唇角,还真有不怕死的。
杨墨冉见他的手已摸上了腰间的剑柄,抢先一脚将那官员踹翻在地,又连踹数脚:“让你发疯,让你发疯,还不给本官滚下去。”
他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江在渊几人,江在渊他们忙低下头,不敢再往澋萧那里多看一眼。
被踹的那官员忙惊恐地扶起老尚书屁滚尿流地往队列里退去。
其余大臣亦被杨墨冉方才的举动,惊掉了下巴,他们实在没想到平时谦和有礼的帝师竟还有这一面。
澋萧收回了握剑的手,他知晓杨墨冉这是在指桑骂槐。他斜瞥了眼后方的林兆然。
林兆然看着他忍怒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昨天的伤,内心沮丧道:“看来今时又要添新伤了。”
下朝之后,澋萧、杨墨冉以及江承轩三人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门外的玄翼禀报说:“陛下,户部的江大人求见。”
澋萧与杨墨冉同时看向江承轩,户部姓江的大人只有江承彦一个人。
江承轩死死地低着头,假装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目光,继续专心地批阅着手中的奏折。
澋萧收回了视线,冷冷吐出一字:“宣。”
“微臣户部郎中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承彦恭敬叩拜道。
“免礼,江爱卿有何事?”
澋萧的语气冷淡至极。
江承彦磕了个头,抬头目光直视着澋萧与杨墨冉,神色坚定道:“回陛下,微臣今日前来是想与陛下和杨大人好好谈谈礼法之道。”
“咔嚓!”
澋萧手中的笔杆应声而断。他完全没料到江承彦竟敢贴脸开大,一时忘了反应。
江承轩捂着脸只想原地去世。他就知晓,昨天大哥根本没有听进去祖父的话。
而另一边,澋萧双拳紧握,又松开,再握紧……如此反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稍平息他的怒火。
他气得快要撅过去,可他偏偏又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杀了江承彦,只能硬生生地憋着。此刻,他想杀林兆然的心已达到了顶点。
杨墨冉见状,轻笑着放下手中奏折,不紧不慢地走到江承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哦?”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无法忽视的威严。
接着,他继续问道:“不知道江大人打算如何和与本官和陛下讲这礼法呢?”
他面上虽然带着微笑,但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透着一股寒意。
江承轩知道杨墨冉是真的动了怒,连忙起身跪到江承彦身旁:“陛下,大哥他并非有意冒犯,求陛下饶过他这一回。”
说完,他又转向杨墨冉,眼中带着恳求:“表弟……”
杨墨冉并没有理会江承轩的恳求,他收回目光,淡淡道:“既然江大人如此热衷于教导本官和陛下礼法,那便从明日起,你就去接替礼部尚书一职吧!”
江承彦闻言,愤怒不已,他一个户部官员,怎能让他去接手礼部?况且礼部尚书还未告老,他现在去算个什么事啊!
江承彦刚想出言反驳,却被杨墨冉的眼神吓了一跳。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威压,仿佛能让人瞬间窒息。江承彦心中一惊,他竟不知那从小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表弟何时拥有了如此慑人的气魄。
江承轩焦急地示意他赶紧遵命。江承彦这才回过神来,磕头谢恩道:“臣遵旨。”
杨墨冉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语气冷淡道:“退下吧!”
澋萧兴致盎然地在一旁看了一场好戏,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反正下令的人又不是他,就算妩妩秋后算账,也算不到他头上来。想到此,他懒洋洋地站起身道:“朕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