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领旨,对王国兴耳语几句,锦衣卫们便急速出发了。
锦衣卫们的脚步如同踩在周奎的胸口,一颗小心脏几乎凝固,嘴唇都有些发白。
此前,他担心崇祯到府上索要银子,早早将金银分散到其他府宅去了,不想崇祯竟然要去查封。
他很想派人送出消息,但是几个儿子和府上所有管事都在这里参拜皇帝,实在没人能先锦衣卫一步隐匿财产。
【老天保佑,锦衣卫只是查封府门,不进府里搜查。】
朱友健看着周奎焦虑的模样,笑道:“朕还了国丈清白,国丈不请朕喝杯茶么?”
周奎腮帮子都哆嗦了,一躬身请崇祯入了正堂,婢女送上茶水。
崇祯喝了一口,赞道:“这是罗芥茶吧!”
周奎闻言慌了,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长子,眼中全是埋怨儿子上顶级好茶的责备,而后才回复道:
“正是罗芥茶。”
崇祯一叹:
“朕听闻此茶产于南直隶常州府,上等茶叶的茶园不过二三亩,每年产茶仅20斤,每两茶叶能卖到5000银子的高价,想不到国丈府上有这么珍贵的茶叶。”
周奎更慌了:“臣家贫,买不起上等的罗芥茶,这茶是第五等的品质,不怎么值钱。”
朱友健微微颔首:“原来是这样啊,难为国丈了。”
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偶尔聊聊家常,很是惬意。
周奎则忐忑不安,紧握着茶杯,没心思喝手里的天价茶。
半个时辰后。
李若琏带着锦衣卫返回周府。
“陛下,臣奉旨查抄一处无主宅院,竟在其地库里搜到了现银10万两,现已运到府外。”
周奎闻言打了个寒颤,手里的茶杯一歪,茶水洒了一身。
朱友健适时问道:“国丈这是怎么了?”
“臣听闻城中有人窝藏了这么多现银,吓了一跳……不知陛下准备怎么处理这些银子?”
“现在非常时期,这些现银正好能用上,朕准备立刻带去各处城门,当做兵饷发下去。”
周奎闻言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瘫坐在椅子上,他不是傻子,此时完全明白了:
崇祯之所以亲自出宫来自己府上,根本不是屈尊借钱的,而是以皇帝之尊拖住自己,让锦衣卫查抄自己家产的。
即便如此,他能说什么呢?
说那些宅子确实是自己放高利贷和巧取豪夺得来的?
说他确实有10万现银,但是只拿出8000两助饷?
说他还有更多钱,但打死不会拿出来帮助自己的皇帝女婿?
这可是欺君死罪!
崇祯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沉声道:
“时间不早了,朕手里也有了银两,是时候去城头发饷了!国丈,和我一起去吧?”
周奎心里拔凉拔凉的:“臣遵旨。”
锦衣卫打开天子仪仗,运着十几车现银,大张旗鼓的离开嘉定侯府,向京城正西的阜成门行去。
这立即引起城中百姓和官吏的侧目。
“那是当今圣上的御驾?现在流贼围城,京师动荡,陛下竟然出宫了?”
“看队伍的方向,要去城门?难道,陛下想要登上城头?不会吧!那可是皇帝啊!”
“那一车一车的是什么?车轮印这么深,难道是银子?”
“肯定不是银子,京营这四五年就没怎么发饷!”
“对!关宁军这两年的军饷也没发……九边重镇的兵饷也拖欠很久很久了……朝廷早就没钱了!那些丘八穷的叮当响!”
“也不穷吧,这两天,很多丘八雇佣叫花子和贫民替他们上城头守城呢!”
“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很多闯贼的探子,趁机登上了城头!”
“嘘……不要乱说,小心祸从口出。”
……
在一片议论声中,天子仪仗抵达阜成门,此处负责守城的是太监王相尧。
他先一步得到了御驾即将抵达的消息,早已带着身边的太监和几个将领在城下叩拜。
朱友健透过车帘,看着一脸忠心神色的王相尧,心道:
【关于甲申之变的传闻中,有守城太监曹化淳率先打开外城西侧广宁门的说法,也有太监王相尧打开阜成门献城的传闻。】
【还有大太监张永裕打开彰义门或者朝阳门的传言,有兵部尚书张缙彦开正阳门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