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冷笑几声:
“发现没有,过于信任宦官的死的早,过于信任文官的活不长,只有屠刀在手或者久居深宫躲清净的,才能多活几年。
“与士大夫携手治世?那叫斗智斗勇好不好!
你不看看,我大明收税最难的地方是哪里?
是文臣的老家!那里百姓富裕,治安稳定!却收不到税!
最好收税的地方,是贫穷的山西、陕西,现在已经被流贼占据了。
然后官员勋贵会说朕治国无方,而他们治国有道!
朕告诉你,史书是文官写的,他们在史书里多数人是人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偶有小错在所难免,少数人是奸佞,经常犯大错该诛。”
崇祯见太子脸上布满迟疑,继续道:
“让文武勋贵们自我批评是万万不可能的,但是让他们骂皇帝,那必然是口若悬河。
你回想一下史书上记载的,若是国家出了天灾人祸,要么是皇帝昏庸所致,要么是因为太监专权,要么是外戚干政……
不得不写奸臣当道的时候,也是皇帝识人不明,远离他们这种贤臣,重用奸臣,而他们在全力反抗!
反正毛笔在他们手里嘛……”
朱慈烺微微颔首,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喃喃道:
“好累啊……人心啊!治世啊!好难啊!”
看奏疏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两天过去了。
这两天的时间里。
官员们将弹劾的奏疏不要钱的往宫里送,将在军中担任过京营将领的勋贵骂的狗血淋头。
似乎有人想要一鼓作气杀尽大明的勋贵。
朱慈烺看得脑仁都炸了,回东宫上早课时,又是无精打采的表情。
吴伟业看着哈欠连天的太子,有意无意地道:
“朝堂闹得凶,京城更是满城风雨呢!”
朱慈烺果然来了精神,被困深宫的他,对宫外的事情最是敏感。
“京师出了什么事?”
“和朝堂一样,也是倒卖火药的事情。”
“先生捡一些要紧的说说。”
朱慈烺知道早课时间紧迫,不敢要求细细的讲。
吴伟业点头,言简意赅的将锦衣卫突击检查安民厂和东厂的事情说了一下。
还将锦衣卫闯入七八个勋贵府邸搜查的事情讲了出来。
就在朱慈烺震惊之际,吴伟业又把东厂番子闯入丰城侯、永康侯和武安侯三人府邸的事情大概说了。
朱慈烺急道:“搜到什么证据没有?”
吴伟业道:
“没搜到!这三位侯爷还算清廉,家中的存银都不多,据说日子过得很艰难。”
“那东厂为何搜他们府上?”
“东厂素来如此目无王法的。”
“那锦衣卫和东厂搜了这么多人,有人被抓么?”
“那倒没有,有大理寺和刑部看着,他们还不敢无凭无据的抓人。”
朱慈烺抓住了关键词:
“无凭无据?”
吴伟业点头:
“对,这些侯爷都是很清廉的,是真心的忠君爱国!”
朱慈烺缓缓点头,收回心思,又读了会书。
随后去往乾清宫。
按部就班的坐下批阅奏疏。
崇祯这次没有躺在一边闭目养神,而是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前,不断往上贴小红旗和小箭头。
朱慈烺偶尔抬头看看,不解的问道:
“父皇这是在做什么?”
崇祯又往地图上放了几个箭头,头也不回地说道:
“朕这几天一直闭目推演以后的战事,今天想得差不多了,在地图上再推演一遍,【后天】出征后,会有个行军作战的内在架构。”
朱慈烺放下毛笔:
“朝廷和京师因为火药的事甚嚣尘上,父皇不处理完就要离京吗?”
崇祯转过身:
“这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西方的战事才是关系大明国运的重中之重。朕西进后,京师就靠你了。”
朱慈烺一呆:
“这么突然?”
崇祯笑道:
“这有什么突然的,你登上城头防御李自成时,就该想到监国的那一天!
朕出征后,国事就有你来主持,乾清宫也将交给你坐镇!”
朱慈烺不自觉站了起来:“儿臣能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