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认识的都是店里的员工,虽然也有如小悦那般和他交好的,可关系始终没有好到可以打个电话开口投奔,何况这里面多是学生,能力有限,就算是小悦,人家也是独居的女孩子,根本不方便也没办法收留他。
何景新有努力在想他接下来该去哪里、能去哪里,想来想去,原来这个城市他根本找不到人帮他。
他淋着雨埋头在胳膊里,有瞬间既觉得无力,又很彷徨。
后来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摸出来,抱着自己、下巴垫着膝盖,蜷缩在雨中的路边看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沉默安静的面孔。
他看到半个小时内“网友”接连发来的几条消息,是先前的聊天突然中断后,询问他怎么不回消息了。
何景新看着,默默出神。
他其实根本没想过在眼前这个情况下找手机那头的“网友”寻求帮助。
他心里掂量得清的,知道连小悦那儿他都不方便开口,何况是网络那端从未见过面的网友?
他当然不会开这个口。
何景新只是看着聊天页面,想要在这时候寻一点一毫的慰藉,也是本能的在“求生”,不想就这样被糟糕的生活打倒。
就这样看着屏幕不知多久,聊天界面那头突然又跳出来一条新消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简短的八个字,何景新突然眼眶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他低头埋首,眼睛压在胳膊上,才没让自己真的哭出来,可他肩膀轻颤了多下,是在委屈中极力隐忍克制。
再抬头,何景新突然有一种冲动,他点击回复框,指尖在跳出的键盘上戳着:【我现在没有地方去。】
【撤销】
—
何景新发完就撤销了,他很清醒,知道不该给对面发,不想平白无故地给别人添麻烦。
他按灭手机,垂下捏着手机的手,人埋头,又在胳膊上趴了会儿。
不久后,他冷静地想明白了:他已经出来了,那个倒霉“家”他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去了。
他今晚没地方去,可以先去住旅馆,以后的一切从长计议。
但此刻,他得先回那个“家”一趟,他还有如身份证这样重要的个人物品落在那里,他得去拿。
何景新想明白便起身,在雨中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迹,形容狼狈,但眼神中有坚定,朝着来的方向回往走……
—
满地狼藉,没看够热闹的邻居们隔着大门站在外面指指点点、议论声窸窸窣窣,王聪回来,觉得脸都丢尽了。
让何景新滚蛋后,关上门,王聪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刘芳婷只顾着没命地哭,王攘一个劲儿地抽烟,两人谁都不开口,王聪头大不已。
“到底怎么了?!”
“你们说啊!”
“说不说啊。”
“妈!”
“行了,好了,别哭了。”
“爸!”
王聪无奈死了。
就在王聪准备摆烂不管的时候,家门被人从外面用钥匙打开了。
王聪看过去,惊讶地发现是去而复返的何景新。
“你他妈……”
王聪刚开口三个字,就见有人越过何景新率先走了进来,是一身制服装扮的派出所民警,个子高,面色沉稳,手里还拿着本本子,一进来先四周看看,然后站在玄关,严肃道:“有人报警说你家闹家暴还打砸扰民。”
王聪愣了,刘芳婷还坐在地上哭,抽烟的王攘则举着烟诧异地起身看过来。
“怎么回事?”
民警示意家里,问。
“没,没什么啊。”
王聪下意识道。
民警有眼睛,看得清楚,自然不信:“这还没什么?”
这时跟着走进一个阿姨,是居委会的,王聪认识,阿姨也认识这家人,尤其是刘芳婷。
“怎么了呀这是?”
居委会阿姨可不管那么多,见家里打砸成这样,刘芳婷还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哭,径直便进来了,去扶刘芳婷,嘴里还道:“你们夫妻吵架归吵架,怎么还动手了啊?这砸得,家不要了?”
门外看热闹的邻居们指指点点。
何景新便趁着警察和居委会的阿姨登门调解,王攘一家三口都顾不上他,悄无声息地进去,回北卧,半秒的犹豫都没有,拉抽屉开柜子拿东西,又把他需要的东西都放进那老式的棕色行李箱,再捞起地上七零八碎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