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坤见范闲落难,顾不得看庆帝的脸色,竟主动上前奏称范闲欺世盗名,丢尽了庆国读书人的颜面。
他甚至还恳请庆帝将范闲的功名革去,逐出京都,今生永不录用。
范闲倒还算平静,他反问郭保坤,:“郭少既然我丢尽了庆国脸面,为何你还如此欢喜雀跃。”
郭保坤对此自然是有所反驳,但范闲却继续问道:“庄先生要在殿上辩真相,郭少何时知情呢?”
听到这个问题,原来还义正言辞的郭保坤,瞬间就如坐针毡一般,语气不足的说道:“自然是刚刚听说的!”
而范闲并没有打算放过他,继续质问道:“那为何我今日一到祈年殿,郭少就言之凿凿说今日便要看我身败名裂,不知是郭少能掐会算,还是说早就跟庄先生暗通款曲了呢?”
郭保坤无法自圆其说,郭攸之连忙出来替儿子圆场:“陛下,犬子与范闲素来不睦,二人的争执倒也无碍大局,如今的关键在于范闲抄袭他人的诗句,理当重罚,否则难以平息天下悠悠众口。”
事已至此,范闲避无可避,只见他端起酒杯走到大殿中间,堂而皇之的承认了这首诗确实是他抄的。
不过他抄的却并不是庄墨韩老师的诗句,而是抄的上陵野老诗圣杜甫的诗作。
庄墨韩笑着说道:“我这一生从未听说过什么诗圣,不知道你所说的这个杜甫是何朝何代的人物啊!”
有些醉醺醺的范闲此时却义正言辞的说道:“史书中没他,因为他属于另外一个世界,一个有着千载风流,文采耀目的世界。”
接着,范闲从庄墨韩的口中,确定其老师并没有其他的不为人知的诗句后,就在大厅之上,展现出了他文科生的记忆力。
昔有太白斗酒诗三千,今有范闲醉酒吟百篇,各种风格的诗句从范闲的口中出现在这个世界,在座之人越听越吃惊,越听越沉默。
哪怕是联手陷害范闲的长公主和庄墨韩,哪怕是高高在上的庆帝,也早已被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范闲仿佛是想将他这些年的孤独积脑子里的诗篇一起发泄出来,最后足足有七八个太监执笔,才跟得上他的速度。
直到范闲背完之后,在场许多官员也在不知不觉间喝得醉意朦胧,郭保坤也顾不上他和范闲的恩怨了,借着酒劲嘟哝道:“这世间哪有什么先进啊?”
二皇子看着郭保坤醉醺醺的样子,便借机问他:“若世上没有仙界,这些诗句又是从从哪儿来的。”
喝醉了的郭保坤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二皇子的圈套,顺口说道:“那肯定是他自己写的!”
郭保坤说完这话,又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称:“就算这些诗都是他自己写的,就算他写了千首,万首,也不能证明那首七言不是他抄的。”
二皇子对于郭保坤的狡辩,十分不屑的反驳道:“随口吟诵便是千古名句,这样的人何必去抄,又怎屑去抄。”
范闲在吟诵百篇诗句的同时,也将他自己惯的迷迷糊糊。
所以他根本没有管二皇子和郭保坤的争执,而是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庄墨韩的面前。
指着庄墨韩的鼻子笑道:“注解释文,我不如你,背诗,你不如我。做文坛大家,我不行,做人,你不行。”
范闲强撑着醉意,说完话便醉倒在了地上,最后还喃喃自语道:“我醉欲眠卿且去,去,去你妈的!”说完话就彻底昏睡了过去。
而庄墨韩七十余年的声名,今天便一朝尽毁,文人的骄傲使得他又羞又愧,当场吐血,昏了过去。
在场敬重庄墨韩的文官,见状全都拥了上去。
庆帝见这场夜宴就这样变成了一场闹剧,强忍着笑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离开了祈年殿。
王麟看着涌上前来的众人,也站了起来,带着黑影离开了祈年殿。
由于王麟是最早离开祈年殿的,殿外守候的洪四痒此时也正好起身准备离开,凑巧的两人正好碰了个面,不过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各自离开了。
王麟出了皇官,却并没有直接返回郊外的宅子,虽然这个时候整座京都的城门都早已关闭,但是这并不是妨碍他离开的原因。
毕竟,虽然京都的城墙十分高大,但也限制不了王麟会飞,不过却能限制黑影。
所以原本准备让黑影独自离开的王麟,现在只能将他带在了身边,要不是今天晚上只是看戏,王麟恐怕都会后悔将他带来的举动。
王麟出了皇宫,就直接带着黑影飞到了一栋高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