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究竟想干什么?
这考验着所有关心东阳堡的人!当然,关心会有各种各样。
最喜欢收买间谍的老奴,有没有派人打入进来?不知道!
只知小石头山下那个流民大营,竟已有万人以上的规模!还天天有人来投,又天天有人被赶走!谁还能确定里面没混入啥人?
而且,总有流民时不时向战士们忧心忡忡打听:这里虽能吃饱饭,可要是建奴打来就完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对付建奴?
战士们却总是一脸不屑:爱干不干爱走不走!有无办法我还能告诉你?这是军事机密!懂不懂?
再问烦了就一句:你看我们这有谁担心建奴来没有?我们就担心他不来,耽误了老子的大好军功!
不管是问谁,也不管怎么套话!反正这里的士兵们,全都只有这个牛皮哄哄的标准答案。
自十二日正式砌筑城墙开始,各种旁敲侧击日甚一日!可王九部战士们像约定好了,反正只有这个标准答案,反正就这么牛皮哄哄……
十五日,曹旦率大队人马威武而来!身侧陪同的除两三名官佐,还有两名文士。一个有喉结的王九不识,估计是新招的狗头军师;另一个是王九的老熟人黎香君。
曹旦倒也带了些酒肉军饷!还拉着王九肩并肩而行。对救命恩人王九先是关切地嘘寒问暖!神情非常亲切随和。当然,视察中也会很随意地问些问题。
比如:“九边果然仁义!这么多流民,全是他们在免费救济?”
王九也很随意:“不全是!不是还有些其他义商吗?当然,九边应该捐的最多!故而号召作用很大。”
双方问与答,其实都是无法求证却心照不宣的屁话!但还得继续。
“那些乌金石就这么运来烧掉,换走的却是粮食!实在可惜。”
“九边就是这么要求的,人家财大势雄浪费得起!如之奈何?”
“修座小城也好!若建奴来犯?你部抵御也能有所凭依。只是,粮还可以存储,这水又如何解决?”
“还能有啥办法?无非是多造些木盆木桶储存。实在不行?我就杀出来护卫着大军往城里运水。”
“怎么才几个人在造木盆木桶?这样造下去!又能存多少水?”
“是的,现在都存不了半天的水!但能盛水的器具,非好木匠不可,没人啊!但愿建奴来晚点吧。”
“就不能设法?”
“要不曹大人…”
曹旦面色变了!王九回答的他早就了解,问了半天一无所获?而曹旦知道奸滑的王九定有东西不肯讲!因其绝不会如此蠢。
“对曹某也要瞒?”
“禀大人!王九一向坦诚,对大人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何来瞒骗大人之说?不过,大人当了解卑职敢攻不擅守,而此处又不得不守!故卑职的方略是以攻为守。”
“如何以攻为守?”
“此城筑好后,高险而坚固!弱点不过缺水而已。当日能于数万建奴中力透重围,现不过是在城头掩护下出城取水!我何惧之有?”
好像很有道理!
曹旦看向一旁的“文士”黎香君,可她正低头闭目养神!无奈沉吟一阵,终于发现不对!
“当日,你率五百精锐在近万士卒侧护下,亦仅剩个个带伤之百余锐士!现今你凭何以攻?”
“多亏大人提醒!卑职马上开始募兵练兵,还望大人多支持钱粮。”
“来得及?”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人!王九唯有拼命争取而已。”
好像…也只能如此!曹旦沉吟片刻后,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可今天的黎香君就是不搭茬!实在让曹旦心头火起,怨念顿生!“香君可是在想念两位妹妹?”
“香君不敢!”黎香君口称不敢,却仍在低头神思不属。
这令曹旦更加气恼:这贱人竟敢恃宠而骄、恃功而妒?老子新纳两个美人,她就敢甩脸子!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曹旦盯着黎香君!语气已冷!“香君可知睢阳齿?”
“有所耳闻!”
“香君啊!你当知我自赴任开原以来,时时以张睢阳为楷模。今建奴势大!而开原之重,恰似当年睢阳!曹某蒙皇上信重却才微德薄,唯碧血丹心可法古人。”
黎香君仍不咸不淡:“大人欲效法睢阳,杀妾飱士以报君恩?那香君这百十斤瘦骨,倒正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