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李羡不以为然,“如果是真的,孤要答应你一件事;如果是假的,你也应该答应孤一件事。这样才公平。”
&esp;&esp;对赌的话,当然要各有筹码。
&esp;&esp;这人真是一点亏不吃。苏清方腹诽,问:“殿下要我做什么?”
&esp;&esp;李羡望了望天,似乎想不到什么想要的,良久才缓缓开口:“你给孤做三个月使女吧。”
&esp;&esp;“好,”苏清方答应地爽快,“如果是真的,殿下要答应我,既往不咎。”
&esp;&esp;“可以。”
&esp;&esp;“立字据!”苏清方当即严厉要求道。
&esp;&esp;李羡:……
&esp;&esp;这是被坑过吗?如此谨慎。
&esp;&esp;李羡眉头微扬,从苏清方身边经过,唤了一句:“走吧。”
&esp;&esp;苏清方不明所以,“去哪里?”
&esp;&esp;李羡继续往前走,头也没回,“不是要立字据吗?”
&esp;&esp;当然是去有纸笔的地方。
&esp;&esp;
&esp;&esp;垂星书斋,已然空闲了三日,熏香却常年不断,袅袅从山似的铜炉里升起,扩散开来,浸润到每一方寸,交织成一股非常厚重而独特的沉香松墨味。
&esp;&esp;房里,各种柜架上都堆得满满当当。唯有东侧墙上稍有留白,挂着一张落霞琴。却没有弦。
&esp;&esp;颇有点附庸风雅没附好的感觉。
&esp;&esp;“过来,研墨。”一旁的李羡喊道,正在自顾自收拾文书。
&esp;&esp;这人真是已经把她当使女在用了,不知道等下赌输了会是什么表情。
&esp;&esp;苏清方心头憋笑,悠然走到案边,找到砚台和墨块,伸手取来。
&esp;&esp;女孩儿家宽大的袖子从案面拂过,带翻一沓纸,扑棱棱落到地上,传出一道突兀而清脆的金属之声。
&esp;&esp;纸下掩着一根金簪,此时正如蝴蝶停留在地上。旁边雪色宣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一句杜子美的五言:“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esp;&esp;闻声的瞬间,李羡心头像拴着一块石头飞速下沉,暮然回首,只见苏清方已经缓缓蹲下,伸手欲拾。
&esp;&esp;她侧头看着簪子,又拈着转了转,似乎在前前后后确认,是否为她遗失的那支。
&esp;&esp;华丽的蝴蝶在女子脂玉般的指尖旋转,也似胡乱翩飞到了李羡咽喉,一直潜到肚子,扑扇不停。
&esp;&esp;李羡感觉到一阵喉咙的干涩,咽了一口唾沫。
&esp;&esp;这显然不是一个物归原主的好契机。一切看来,好像他之前不愿意归还一样。
&esp;&esp;李羡忙欲道:“这……”
&esp;&esp;是他偶然间捡到的,不知道是谁的。
&esp;&esp;案边的苏清方却放下了簪子,拿起墨块,一圈一圈磨起墨来。
&esp;&esp;翠宝阁的东西真是热销,连太子殿下也钟爱。
&esp;&esp;二百五呢。
&esp;&esp;苏清方想,完全没看到李羡。
&esp;&esp;逼仄的房间里,唯剩莎莎的研墨声。
&esp;&esp;俄而,苏清方把磨得浓淡适宜的墨推到李羡面前,又十分知趣得取来了纸笔。
&esp;&esp;在一根根粗细不一的毛笔中,苏清方捡起了最粗的斗笔,足有她三根手指粗,专门用来写五寸见方的大字的。
&esp;&esp;苏清方十分恭敬地双手奉上——指如白茅,青镯绕腕。
&esp;&esp;李羡白着她,不言不语。
&esp;&esp;她是要他写个匾吗?
&esp;&esp;苏清方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拢,想李羡不一定有这个笔力,默默收回手,“我们换一根。”
&esp;&esp;“就这根,”李羡嘴角微挑,把墨又推了回去,“墨太少了,接着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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