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地点了下头:“那就完了吧。”
反正他已经用不着他了。
杨一鸣心如死灰。
那道光,熄灭了。
又或者说,那只他以为是光的恶魔之眼,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栾凯真的不在乎他,一点也不。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嗓子像是着了火,干得发疼,翻涌着阵阵血腥味。
“我知道那件事了,”他说,“不是程黎,是你,对么?”
他没具体说是什么事,但栾凯几乎是立马就意识了他指的是哪件,顿时便有点慌了,却还要强做镇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一鸣冷笑:“你真的不知道吗?呵,也无所谓,我知道就行了。”
栾凯烦躁地抓了下头发,转身要走。
杨一鸣没有拦他,他盯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如果不想坐牢的话,最好老实点。”
“我会看着你的。”
栾凯没有回头。
一直到他走远了,背影都消失了。
杨一鸣紧绷的身体才终于松弛下来,如同一根断掉的弦,没了支撑,彻底崩溃。
六月末的北方,昼夜温差大,夜风依旧带着凛冽的味道。
绝望的少年跪倒在地上,捂住脸,肩膀颤抖着,大片水泽从指间溢出。
谁能想到呢?
他以为的救赎,其实才是将他推下去的魔鬼。
谁能想到呢?
……
接下来的几天,穆凉都被那个老师抓去处理数据了。
单慕不禁为他打抱不平:“你们老师过分了啊,这都期末了,他不知道你要复习吗?”
穆凉也有些烦躁:“他说人手不够。”
大学里不乏好教授,但也多的是自私自利的老师。
这个项目是那个老师接的私活,数据处理起来繁杂而无意义,对学习毫无帮助,高年级的学生都不愿意干,所以才找他们这些大一的去。
还给他们一顿吹牛,说是什么大项目,做了对以后找工作有帮助。
穆凉知道他只是在忽悠他们,却又不能当面拆台……
他不打算把这些糟心事告诉单慕,只是垂眼看她,说:“最近可能都没办法去接你了,你要注意安全,定位随时开着。”
“嗯,放心啦,我已经成年了。”
穆凉乐了声,伸手在她发上揉了下。
“我怎么看着还是小孩儿呢。”
……
七月的第二天。
辅导班下课的时候,栾凯依旧在门口等单慕。
她几乎已经可以肯定,栾凯就是那个k,只是没什么证据。
这些天下来,她从他嘴里套了一些话,知道了他也是附中的人,但并不曾和穆凉有过交集。其余还有些有的没的,都没什么用。
她也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
“栾凯你先走吧,”单慕依旧坐在讲台上,看似随意地说,“我男朋友要来接我,我等他一会儿。”
门外的光线有些暗,栾凯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突然提步进来。
“要不我陪你一起等吧。”
“栾凯!”
单慕厉声喝住栾凯,他愣了下,在原地站定,看着她,眸色沉沉。
单慕轻轻呼出一口气,放缓声音:“不用了……算了,我还是说实话吧,我男朋友不喜欢我跟别的男生接触。他之前是有事耽搁了,所以才没来接我,今天开始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