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鸣那一下太重,直接把栾凯拍成了植物人。
于是,那些肮脏黑暗的故事就此沉入深渊,再也不得见天日。
八月初,一审开庭,刘律师主动担任了杨一鸣的辩护律师。
杨一鸣念书念得早,到现在还没满十八周岁,再加上他是主动自首,又有单慕出庭作证,强调是栾凯想要对她图谋不轨,而杨一鸣是为了保护她,是正当防卫,最后,再有金牌律师的巧舌辩护。
因此最后结果下来,杨一鸣只被判了三年,另赔偿各项损失及护理费用48万余元。
杨一鸣全程没有说话,全是刘律师替他回答的。
最后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单慕一眼,很淡,很轻。
他的嘴唇动了动,单慕隔得远,当然听不清,可她却立马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
——对不起。
单慕至今也不算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却因为这一句无声的道歉泣不成声。
从相识至今,他跟她说了无数句“对不起”,但几乎都是有目的的示弱,虚伪的假装。
而这一回,她明白他是真心实意。
抱歉啊,自己受到了暴.力对待,却还想将这种痛苦加诸于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实在是,抱歉。
她想起他说,“等事情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那时,他大概还在想着将那些欺负他的人绳之以法,将过去那个可怜的家伙拯救出来,还他一个公道。
而如今,那件事已经搁浅了,这也绝对不是她想要的交待……
杨一鸣背过身,黄色马甲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爆吼——
“杨一鸣!好好吃饭!我会等你出来的!”
那单薄的背影一滞,却只是短短一瞬,然后便继续往前,再没有停留。
单慕回头望向那声源处,竟见到一个熟人——
叶天慈。
他望着杨一鸣的方向,眼眶红得厉害。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单慕想起来,课堂上,这个人似乎永远都坐在杨一鸣旁边,目光总是追着他,带着温柔的隐忍,不动声色,却炽热。
她心头一颤,好像,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她抬头去看穆凉,低声问:“杨一鸣真的喜欢男孩子么?”
穆凉垂眼看她,沉默几秒,点了下头。
整个审判过程中,杨一鸣的父亲都表现得十分漠然。最后穆凉找到他,表示为了感谢,愿意出赔偿的费用。他淡淡“嗯”了声,然后便离开了。
而栾凯的家属,则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仿佛不存在一样。
后来,梁含月陪他们去医院办理手续,见到栾凯的时候,奇怪地说了句:“这孩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穆凉没太在意,淡淡道:“我们一个高中的,大学他又是慕慕的同班同学,可能路上碰到过吧。”
梁含月想想觉得有理,于是也没再深想。
因为影响不太好,学校把这件事压了下去,几个相关寝室保了研,勒令不许外传。
于是,盛夏的风就这样吹过。
带着燥热,掺着悲色。
随着九月步入尾声。
夏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