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垂,满山晚霞。
余良在霞光中起身冲怀夕一拱手:“姑娘,方才是我误会你了。”
怀夕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可是陈老爷那边有了回信?”
“是的,老爷愿意一试。”余良现在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位姑娘是有真本事的,他少时受了陈老爷的恩惠,若是这次陈老爷的眼疾能够痊愈,也不枉此行。
怀夕脸上有了笑意,不仅仅是她,东樵子他们也更加高兴,对于怀夕的本事,他们丝毫不会怀疑。
余良和吕婆子又坐了一会,两人就披着晚霞下了山。
东樵子呼出一口气:“姑娘,你到底用了什么药啊,这么臭。”
“你们不要知道得好。”怀夕笑了笑,拿起一个水梨啃了起来,汁水在口中蔓延,香甜可口:“好吃。”
第二日一早,怀夕就带着豆子下了山,自从她进了城,不少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城中早就传闻她还活着,死了的人又活了,这事只有话本子里有。
这时,只见一个老妪朝着怀夕冲了过去,围观的人顿时伸长了脖子,但凡这夏怀夕一出现,吕婆子就会闻风而动,轻则大骂几句,重则推搡扯头发,大家眼里冒光,想着又有热闹看了,高兴得不行。
吕婆子昨天回了家,晚上就把那药贴到肚脐眼上,腹部竟然真的不疼了,方才她在家中烙饼,听说怀夕姑娘下山了,赶紧包了两块饼子出来,一看到她,就迎了上去:“姑娘!”
“婶子!”怀夕穿一身青色的袍服,头发束成发髻,随意插了一根木簪子,脸上是浅浅的笑意:“怎么样?腹部还疼吗?”
吕婆子把饼子塞到怀夕的手上,双眼泛红,落下泪来,摇了摇头:“不疼了,不疼了,多谢姑娘,姑娘待会来我家里吃饭,我给姑娘煨鸡汤。”
“好啊。”怀夕听到吃的丝毫不客气,竟然还提起了要求:“鸡汤里放些菇子。”
吕婆子欢喜地一边抹泪一边点头:“豆子,待会你可记得带姑娘来,记得我家门头吧。”
豆子胆怯地点了点头,虽然吕婆子和以往不一样了,他还是怕她突然跳下来打自己。
“那我先去陈府了。”
“好,姑娘且去,我等姑娘。”吕婆子知道今天她要去给陈老爷看眼睛。
怀夕就带着豆子往月影巷去了,吕婆子也脚步匆匆地回了家,若是要煨鸡汤,现在就要杀鸡去毛,不能耽误了姑娘中午吃饭。
本来等着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方才出了什么事?吕婆子竟然没有打夏怀夕,不仅没有打,甚至都没有骂,不仅没有骂,还给了夏怀夕东西,看样子应该是饼,吕婆子厨艺不错,酱香饼做得格外好吃。
“怎么回事啊,这吕婆子转性了?”
“可不,以前见着夏怀夕,哪一次不是贱蹄子、浪荡货地骂,方才,吕婆子还哭了,天啊,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吕婆子哭?”
“是啊,十年前,她公公和丈夫死,她都没有哭,一个人把三个儿子养大,凶悍得没有人敢欺负她。”
“之前不是听她家吵架,她儿子骂她是药罐子,她不是得了绝症吗?得了病的人总是脆弱一些。”
“对哦对哦,昨天还听说她去买老鼠药了。”
“莫不是想不开吧。”
“可是,就算脆弱想不开,为什么要对着夏怀夕哭,还对夏怀夕这么好?”
“对哦,夏怀夕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骂她?”
“谁知道她是人是鬼,大家都不敢吧。”
“是人,我刚刚看了,她有影子。”
此时,怀夕倒是没有理会身后的这些议论,她一边吃着酱香饼,一边往月影巷去,这饼子真好吃,早知道就不分给豆子了。
豆子见怀夕姑娘看了自己一眼,忙把还剩下的半张饼子递过去:“姑娘还吃吗?”
怀夕见他吃的满嘴流油,破天荒地拿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然后把帕子丢给豆子:“赶紧吃完了擦嘴,待会别给我丢脸。”
豆子立刻三下五除二地把饼子吃了,擦干净嘴,接着小心翼翼地把帕子收起来,不时拿眼去觑怀夕,姑娘今天穿了新衣裳,也更爱干净了,姑娘长得真好看。
余良已经候在陈府门口了,看到她,立即迎了上去:“姑娘!”
怀夕和煦地点了点头:“早!”
“现在还早,陈老爷让人准备了早饭,姑娘先吃饭?”余良领着怀夕进了门房,里面的一张小矮桌上的确摆了些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