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霁,阳光暖暖地照在屋顶上,到处都在化雪,滴滴答答的。
李柔贞扶着婢子的手下了马车,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迫不及待地想睡觉。
“李小姐!”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李柔贞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宋晚霁站在石狮旁边,着一件浅色的袍服,脸颊和双手冻得通红,她有些惊讶:“宋大人,您这是?”
宋晚霁十分后悔昨日在宫宴上没有同怀夕说上话,那时他坐在很靠后的位置,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等到出宫门时,他一直在宫门口等,足足等了一夜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只能来找李柔贞:“不知道小姐可见过怀夕姑娘?”
李柔贞一怔,转而明白宋晚霁为何这样了,毕竟外面有那样的传闻,现在看来,传闻也不假,也是一个痴心人,心有不忍,便移步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说:“怀夕现在没事,不过暂时出不了宫。”
“为什么?”宋晚霁消瘦了些许,脸庞更显凌厉。
“这我不能说。”李柔贞毕竟是世家子弟,就算往常比较娇纵,却也知道祸从口出,特别是与宫里有关的任何事情都要慎之又慎。
宋晚霁稍稍一想也就明白,冲她一揖:“多谢小姐了。”
李柔贞看着宋晚霁转身离开了,阳光温柔,沿街的屋檐却在往下滴水,路上湿答答的,他一身素袍单薄孤寂,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也是个可怜人啊。”
宋晚霁没有回家,直接去了陆府。
陆九渊刚刚下了朝,轿子刚到门口,宋晚霁就迎了上去:“老师!”
赵溪亭的确言而有信,立了太子,但是陆九渊却高兴不起来,这个太子太小了,谁知道能不能活到长大,一想到赵溪亭即将要亲征,他就觉得心焦,看到宋晚霁,扶着他的手下了轿子:“怎么了?”
宋晚霁一夜未睡,满脸憔悴:“我想问一下怀夕”
他的话还未说完,陆九渊就是冷哼一声:“没出息!”
宋晚霁心中一松,老师这样,肯定是有怀夕的消息,忙随着老师往里走。
早朝要站几个时辰,等下了朝已是满身疲惫,饥肠辘辘。
宋晚霁在一旁伺候陆九渊洗脸、更衣,直到坐到餐桌旁,才有机会说话。
陆九渊端起碗,用筷子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行了,你也吃点东西,担心了一夜吧,你啊,痴儿啊。”
宋晚霁端端正正地坐在旁边,并不端碗,也不拿筷子。
陆九渊简直要被气死了:“吃你的饭,夏姑娘在高阳楼救了我等,朝堂之中三成的官员都受了她的恩情,虽然大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宫中各种势力交织,你觉得,我们会让她在宫里出事吗?”
宋晚霁还是担心:“她一个外命妇,又是未出阁的姑娘,留在宫中于礼不合啊。”
陆九渊斜睨他一眼:“个憨货,那你想干什么?”
宋晚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心意无法对外人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她的亵渎。
陆九渊喝了一口粥:“陛下封夏姑娘为东宫少师,负责教养太子,夏姑娘留在宫中,名正言顺。”
夏怀夕被封为太子少师啊,宋晚霁还是十分忧心,因为在昨日的宴席上,他看到了赵溪亭看夏怀夕的眼神,那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况且,赵溪亭又不选妃,宫里只有昨日匆忙抬进宫的吴雪见。
夏怀夕又不是寻常女子,就是清心寡欲的神佛见了这等女子,也会起妄念的:“老师,能不能把我调去东宫?”
陆九渊差点一碗粥砸到宋晚霁的脸上:“你有没有出息啊,现在待在户部不好吗?平步青云,以后接我的位置也不是不行。东宫看起来花团锦簇的,太子是一个刚出生的娃娃,谁知道十年二十年之后会怎么样?怎么,你是要在东宫混上十年二十年吗?那你的人生就完了,你可对得起这些年我的悉心栽培?”
宋晚霁起身,撩开衣摆跪在陆九渊的身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是我有负老师的栽培之恩,可是,我真的无暇官场名利。”
陆九渊神情阴沉地看着他:“就是为了一个女人,是不是?为了她,你连前程都不要了?”
宋晚霁伏地不起,额头抵着冰凉的地砖:“求老师成全,我已满身污垢,不敢奢望太多。”
年过半百的陆九渊真是感觉自己要碎了,新帝吵着要亲征,徒弟吵着要去东宫,东宫的太子还只是一个出生一天的小娃娃,这样的朝堂,摇摇欲坠,再这样下去,不用景国出兵,他们就自掘坟墓了,他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