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冲破了乌云,给阴沉沉的天气增添了一抹亮光。
吴雪见一身素绒绣花小袄,略施粉黛,看起来娇俏美丽,她的确对自己狠得下心,这才短短月余,就已经瘦了大半了,她立在东宫前,泫然欲泣:“裘校尉,我听闻太子夜里不安,今日做了安神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裘安修本来想拒绝,但是一想到这位吴小姐是陛下唯一接进宫的女子,只能硬着头皮进去通传:“陛下,吴小姐来给太子送安神香了。”
赵溪亭看了一眼睡得安稳的怀夕和太子,起身到了东宫的门口,脸色微冷地看着吴雪见:“太子年幼,即便要用安神香,也不需要你送。若是要在宫中安安稳稳地活着,就要少说少做。”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了,吴雪见双眼含泪,缓缓地跪在赵溪亭的身前:“得陛下怜惜,能够入宫避难,可是奴家日日忆起往昔,挣脱不了。奴家也曾想过,当初,若不是我做错了事,如今,我们是不是膝下已经有好几个孩子了,夫妻和睦,孩子伶俐可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便都在这深宫之中,却犹如咫尺天涯一般。”
赵溪亭垂目看着吴雪见:“朕早就同你说过,忘记过去,你却执迷不悔。”
吴雪见膝行几步,去扯赵溪亭的衣摆,仰着头,一张脸梨花带雨:“若陛下真的已经忘记了过往,为何要接我入宫,既然已经接我入宫了,又为何对我置之不理。我的心犹如每日被放在火上煎烤一般,陛下却对我置之不理,我在这深宫之中,无名无份,很是艰难。”
吴雪见原本还可以安然度日,但是一听到西夏的三公主已经在路上了,两国势必要联姻的,到时候,三公主名正言顺地入了宫,自己的身份就着实尴尬了,所以,她等不了了,只能现在就来逼赵溪亭给自己一个名分。
赵溪亭看着吴雪见,目光似乎要穿透她的眼睛,良久才开口:“你先回去,你的受封文书即刻就会送到。”
吴雪见喜极而泣:“多谢陛下!”
吴雪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赵溪亭重新进了太子殿,怀夕已经醒了,正在喝茶,她的精神头似乎好了一些,见她脑袋上的那朵桃花开得艳丽,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怎么想起在发间插一朵桃花的?”
“我可不像陛下,命里犯桃花,插朵桃花,多多招揽一些桃花运,否则,这日子过得也太清汤寡水了。”怀夕伸了一个懒腰:“锦绣,摆膳!”
御膳房的膳食早就送过来了,一直用炭火温着,怀夕这么一吆喝,女官宫女们开始忙碌起来。
有了赵溪亭的叮嘱,送过来的晚膳清淡了不少,两人沉默不语地吃饭。
等他们吃完饭之后,太子醒了,倒是真的没有再哭再闹,吃了奶之后甚至和怀夕、赵溪亭玩了一会才睡。
等到夜深了,赵溪亭要回自己寝宫之前,他突然看向怀夕:“你真的没有桃花吗?莫不是在南山观金屋藏娇吧,这才满身疲惫。”
怀夕脑子发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赵溪亭已经离了东宫,她只犯困,打了好几个哈欠,也懒得想这些,径直就去睡觉了。
接下来一个月,怀夕都在调整体内的修为,每日昏昏欲睡,疲惫不堪,太子也在茁壮的成长,赵溪亭偶尔过来看望,也算是稳住了朝中上下的心。
一转眼,西夏的使臣已经入了京都,连年都这样无声无息地过了,春风吹向怀夕时,她才全然清醒的模样,已经能完全控制体内乱窜的修为了,也该出去走一走了。
西夏使臣入了京都,朝中上下都十分忙碌,怀夕让锦绣去请卫都知过来的时候,卫都知满头大汗:“少师,您找我什么事?”
怀夕已经换好了衣裳,精神奕奕:“我要出去一趟,你在东宫看好太子。”
卫都知抹了一把汗:“您现在就要出宫?”
怀夕点了点头,抬步就往外走,突然,一片花瓣落在自己的眼前,她脚步一顿,紧接着是两片花瓣。
卫都知一愣,朝怀夕的头上看去,只见那朵一向开得艳丽的桃花竟然衰败了,不仅花瓣落光了,就连花蕊也枯了:“少师,您头上的桃花”
怀夕一抬手,枯萎的花蕊和花瓣,她面色微沉,这桃花是桃娘送给自己的,用她的修为所灌溉,只要桃娘不死,这桃花就永远不会衰败,可是,现在,桃花竟然枯萎了,人生人死,妖生妖灭,都有定数。
怀夕叹了一口气,叮嘱卫都知:“看好太子。”
卫都知不敢阻拦,只能看着她出了东宫。
已经入了春,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