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的腿,一头栽倒在地。
瞄了眼千夜白里透青的脸,我当机立断请辞:“那个……我先走了,再见!”
身后响起元宵高亢的尖叫声,估计是好一顿收拾,而我早已溜出无冥殿,避免被殃及。
要等十二个时辰方能归魂……寻了处角落坐下,我百无聊赖的啃指甲发起呆。
自下昆仑山后,沧濯对我态度的转变,是因为认出了我是妧么?一双黑靴停在眼前,我抬头,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映入眼帘。
黑衣男子扬唇一笑:“在下冠军侯次子南箫,终年二十三岁,家境殷实,尚未娶妻。”
我:“……”
我站起身,问道:“你有事么?”
“你长的好看,小爷看上你了,跟我回去当媳妇儿!”
他手臂一伸揽住我的腰,我只觉周遭景物倏尔模糊,下一个瞬间,已经落入了一间宁静的小院子。
我这是……被强抢了?南箫把我抱到小院石凳上,坐在我身旁兴趣盎然盯着我,让我觉得有点发毛。
“怎么,死了也不安生,还要做欺男霸女之事么?”
我冷道。
他面色一红,咬牙切齿道:“我从不做那种肮脏事。”
我挑眉,那你此刻在做什么?他又补充一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长得就是我心中媳妇儿的模样。”
哦,原来鬼也是看脸的。
“既然贪恋红尘,为何不早日投胎入轮回,反而要在冥界娶什么媳妇儿?”
他眼神一暗,沉声道:“我娘说什么也不愿投胎,她连祖坟都没入,人间无人为她烧纸,我放心不下,就想多在冥界陪陪她。”
倒是个孝顺的。
“你年纪轻轻,怎么死了?”
他反问我:“你也年纪轻轻,不也死了?”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
在他眼中,我确实是个“年轻的鬼”
,而我也不欲同他解释,只默认道:“是啊,我走路不小心,一跟头摔死了。”
南箫没忍住,“噗嗤”
笑出声:“你真可爱,我是死在战场上的。”
我微怔。
战场这个词,实在是熟悉又陌生的令我心颤。
“我虽为冠军侯庶子,但大哥一心从文,我打小随父亲南征北战,红缨枪下的敌军亡魂数不胜数,只要在战场上报出我南箫的名号,莫管对面是谁,都要抖上三抖。”
他说起自己这段事迹时,眼中是足以匹敌火花的耀眼光芒,仿似他现在还是人间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所向披靡、意气风发。
“可惜我还是不够厉害,中了敌人埋伏,流干最后一滴血战死疆场。”
他自嘲笑笑。
我望着南箫的脸,他的面容渐渐与记忆深处另一张容颜重合,明明两人长相没有半点相似,我却看得失神了。
或许,相似的是性格,同样锐不可当,同样桀骜不驯。
“姑娘?”
他轻问的声音唤回了我深陷旧事的回忆,南箫起身凑近我,颇为暧昧地勾起我下巴,“你是不是被我的英俊迷倒了?”
我淡定把下巴从他掌中移开,瞅他:“你让我想起一位故人。”
“你的心上人么?”
他有点紧张的问。
“算不上,”
我摇头,“但是我的未婚夫。”
南箫宛如受了惊雷般打击,魂不守舍喃喃道:“你……你有婚约了?”
“嗯,他很早以前就死了。”
“就算有婚约,也是活着时候的事,他也许早就投胎了,不耽误我娶你。”
南箫固执道。
我没有说话,垂下了眼眸。
神死是不会投胎的,他早就和我师父一样,元神消散于世间。
他似乎看出了我心情不佳,没有再聒噪,静静站在我身前,院内一时安静的能听见小鬼的“咯咯”
阴笑。
……不对。
我竖起耳朵,几不可闻的“咯咯”
笑声复又响起,我顺着声音看过去,那笑声来自南箫鬼宅。
“我可以进屋看看么?”
我抬头问他。
“你是我媳妇,这就是你的家,自然可以。”
他快走两步推开房门,做出邀请我进屋的手势。
我委实懒得搭理他,抬脚迈入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