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是要为李员外鸣不平?”
齐长春抬头,与杨县令那双老眼直直对视。
不得不说,一位老人的眼神,尤其是一位久居高位的老人眼神,其中隐藏的含义比暗潮更深。
对视,是无声的战争。
良久,杨县令收起眼神,浑浊的老眼迷离,勾起了一抹回忆。
“记不清多少年了,那个时候我和老李啊,也如同你们这般年轻,同在学堂念书,他的天赋比我好,文章也做的比我好,甚至还中了秀才。”
“可是直到今天,坐在这里的是我,不是他,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圆滑啊,他不懂得圆滑的道理,一步一步走向了今天。
但是啊,总归同窗一场,他的那些破事儿,我不再追究,也不希望有闲人去说,你们明白吗?”
“人已经没了,就让他安静些吧……”
齐长春揣摩着这位县太爷的话中含义,模模糊糊大概就这样一个意思。
李员外的死我不追究了,但是李员外和自己的那些事儿,也不希望再有人去讲。
这个结果,无疑是极好的,县太爷愿意不追究,那就少了一份大麻烦。
说到底,也是因为齐长春和钱多多不是空着手来的,揭榜一事为杨县令解了燃眉之急。
那么李员外这件可追究可不追究的事儿,自然而然的就不追究了。
“你们揭下了斩妖令,无论成功与否,黔城,黔城的百姓都会记得你们。”
“成了,我于城门口亲迎你们,万民会记得你们的功德。
若是败了,我也会派人去收殓你们的尸体……如果还在的话。”
“说吧,虽说你们是主动斩妖,但这乃是关系一县百姓的善事,能帮到的,我一定不会吝啬,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当然了,法宝金银自然是没有的,官府能帮到的,也就是一些兵器情报之类,否则那黄大仙儿也留不到现在。
齐长春也毫不客气,开口道:
“我要些帮手。”
“帮手?”
杨县令垂眉思索了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
“守城的守卫队不能动,万一你们斩妖失败,那就是黔城最后的屏障,绝不可让妖祸在黔城肆虐。
这样吧,今年有些预备役的捕快,手脚倒也利索,七八人还是能凑出来的,你要是看得上,就统一归你调配了。”
说是捕快预备役,实际不过就是一些常在街头巷尾小偷小摸的混子罢了。
这种年轻人府衙看不上,却也不至于做下大奸大恶之事,索性就跟着那些正式捕快厮混起来,平常收点陪护费啊什么的,算是黔城的毒瘤。
齐长春无言以对,把这些人给他……不就是摆明了让他们送死吗。
没有点超然手段的人对上黄大仙儿,那可是擦着就伤,碰着就死。
齐长春心中暗暗惊异,这官场之道当真水深。
这些人跟着自己,不仅可以打发了自己的请求,而且死了也不碍事。
还顺便让黔城治安加强了些,当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重要的是,这种热心肠帮忙的语气,要是不懂行的人恐怕还要感恩戴德呢……
这杨县令字写的丑,心思倒是活络的紧。
“多谢县令好意,不过此行是为斩妖,等闲人去了,恐怕是讨不了什么好,我等只要一人,王溪参军若是可助我等一臂之力,那便再好不过了。”
“不可!”
“王溪乃是黔城参军,朝堂正八品官员,他要是出了事,我没办法交差。”
“而且,王溪统领城防军,没了他,城防军就失了主心骨,风险太大,换个要求吧。”
“好。”
“若是方便,不知可否向大人求取五缕文运之气,黄大仙儿这等妖邪之物,最为惧怕的便是这正道气息,若有此物,可增三成把握。”
“五缕太多,三缕吧。”
“谢过县令大人。”
实际齐长春也没打算真要五缕,七品官员的文运之气,总共也就是十缕,若是一次性损失太多,可就补不回来,现在看来,三缕之内都可通过孕养回来。
走出县衙,望着手中那一团小型的“溪敕”虚影,齐长春暗自惊奇,这“运”之一道当真惊奇。
小小的一团“溪敕”,竟让他的诸多手段都感到一阵压抑。
唯独黑太子,十分痴迷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