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是否有必要劝说他打个导航回去时,竟然真让他找到了一家开门的宵夜铺。
那是一家开在路边的大排档,老板是卖烧烤的,作为整条街唯一一家开着的宵夜铺,即使人流量不高,生意也红红火火。
说来有意思的是,别家在除夕夜菜品价格都要上调,这里的老板倒好,拉了横幅全场菜品八点八折。
李邮和我找了个靠窗的空桌坐下。
他今晚兴致不高,我猜测他是因为看到那么多人阖家团圆的模样,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家人。
语言是薄弱的,我没有办法安慰他。
他正望着远处的烧烤架出神。
“言知,你有没有过一种在陌生人的身上找到熟人影子的经历?”
我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有这么一问。
他眼中泛着些碎光,虚虚地用下巴点了点烧烤架的方向:“比如那个老板,就很像我一个故人。”
所谓故人,都是不好给出具体形容与定义的人。
老板端着烤好的韭菜走来,在他抵达前我尚且没思考到这一层面,已经脱口而出:“像你以前的男朋友?”
李邮眼中闪过惊讶,“你……”
老板将烤韭菜放下走了。
“你忘了吗,你之前跟我说过的。”时间过去两年,我也有些忘记了个中细节,只依稀记得,当年的我做下过李邮有前男友的判断。
“那可能是我忘了,”李邮勉强笑笑 ,“我很少和人说起这些。”
“你试过吗?”李邮撬开啤酒盖,里面的液体起泡翻涌,他又对我说,“虽然长得像,但你知道不是一个人。”
“试过。”还试过好多次,只要我看见的那人有着相似的肤色,相似的背影,甚至是相似的步态,都能让我想起他。
将人错认是不太理智的事,不过我仍理性地对李邮说:“眼花是正常现象,应该所有人都试过。”
“你说得对。”他思考了好一会儿,举起啤酒瓶,与我的轻碰了一下。
自从那次在酒会上被陆庄下过药后我就有了心理阴影,一滴酒都没沾过,如今李邮与我碰杯,我也只是拿起来抿了一口。
“就算是看见了和他很像的人,我也知道一定不会是他。”李邮说。
“为什么?”
“因为他早就死了。”李邮的啤酒瓶底砸在木桌上,哐的一声响,谁都没有先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