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黏糊,每次睁开都相当费劲。
不只是眼睛。
源源不断的红色从五官的孔洞中钻出,耳朵、鼻腔、嘴巴……气管和食管都泛着一股让人作呕的铁锈味。
被肾上腺激素压制住的痛觉,也逐渐涌了上来,像是被老鼠、蚂蚁一样的生物在体内爬过,啃咬着自己的内脏。
比起疼痛,更难熬的是这种又痒又麻的折磨感。
而身体的主人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变化而露出什么情绪的变动,平静得仿佛刚刚受到折磨的人并不是自己。
悠似乎想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然而双手都被武器占据,只好放弃作罢。
“啊,原来扣除血上限是这个表现啊……”
他冷静地喃喃,咽下嘴巴里带着血气的唾液,对着眼前的咒灵眯起了眼睛,脸上难得展露出一丝薄薄的笑意。
他也是第一次见悠露出笑容。
扭曲的怪物摇摆着身体,刚刚被悠箭矢命中的地方并没有修复,像是风干了的泥塑雕像,不断往地上掉落着碎屑。
它似乎察觉到了危险。
即便是算不上生物的咒灵也会具有生存的本能。
脸上布满人手的咒灵蠕动着,想要退缩,又暴躁地甩动着自己的躯壳,人手掌心处没有眼皮的眼珠死死地注视着面前的黑发小鬼,带着浓浓的恶意。
『■■■,■■■没用■■……』
“悠!”
夏油杰急切地喊道,稚嫩的嗓音被他撕扯着带上沙哑。
“再来一次好了……”
悠似乎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低声碎碎念着。固执地抬起手臂,手中棕灰色的弓箭重新对准。
已经被被自己轰掉一大半脑袋的咒灵,总算裸露出中间的内核——一只满是血丝与死气的眼睛,正与自己对视。
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的射箭技巧,已经化成了肌肉记忆。而身体内部的疼痛感让他有些拿不住手里的弓。
深呼吸一口气,下一秒,手臂又稳了下来。大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捏住弓的尾羽,弓弦也绷紧到极致,颤抖着几乎快要离开指尖。
黑发男孩缓慢地吐出胸口的浊气,感受着身体内生命力的运转,一点点汇聚到指尖。
那冰冷的眼神,像是失去了一切的感情,专只是专心致志地击中在面前的咒灵身上。
——只要命中那里,穿过去就行了!
其他什么的,包括自己,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