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依旧捂着腹部,抬着上目线看他。
“不去。”盛意不让自己心软,转过身去背对梁听叙。
可除夕夜哪打得到车,就算打得到也很难排到。
“没车,你自己走过去。”盛意没好气说。
“我走不动。”梁听叙说着,还要抽口气。
盛意剜了他一眼,他实在忍不下心,朝梁听叙伸手,说:“送你到医院我就走。”
“不去医院,”梁听叙靠着他说,“家里就有换的药,你送我回家吧。”
盛意应了一声,把梁听叙送回家,盯着梁听叙用仅剩的绷带换完药便走了。
梁听叙坐在没开灯的屋子里,默默看着投了点点光亮进来的窗外。
和去年生日又一样了。
可又不大一样。
只有盛意知道他回来,这下连盛意也走了。
半年没回来,电费一直处于欠费状态,屋里无灯可开。
梁父也还在医院躺着,没人给他发信息,他又不顾劝阻,提前跑回来。
他抬手碰了碰额头,似乎比刚刚还要更烫些。
着实晕乎,倒时差回来,还困,他将手搭至额头,眯起了眼。
不知道浮浮沉沉睡了多久,门外传来隔壁老婆婆的声音,好像在说着什么。
“嘭嘭”两声,有人敲门。
梁听叙起身,差点没摔倒,眼前一阵黑,分不清是环境黑还是晕乎的黑,他缓了好一会儿,站起来,门外早就没有声音了。
老婆婆可能以为他不在,走掉了吧。
但梁听叙还是打开了门。
外面也没有灯,却有一根点燃的蜡烛,燃着火,在空中跳动。
盛意站在门外,捧着蛋糕,对他说:“生日快乐。”
如同去年一样的手法,可梁听叙依旧不可控地酸了鼻尖。
你抱抱我,我就不疼
“生日快乐,新年快乐。”盛意说,抬眸一看,梁听叙已经滞在了门边,迟迟不动。
一阵风吹过,盛意连忙护住蜡烛,抬脚踢了踢梁听叙,“愣着干啥呢,快许愿,外面风挺大的。”
梁听叙听话地抬手,双手合十抵制唇边,闭上眼睛,眼睫有些小幅度颤着。
过了没一会儿,他睁开眼,吹灭蜡烛。
一瞬间,眼界周身又再度坠入黑暗。
“你先进来。”他拉住盛意端着蛋糕的手,有些冷,不知道冻了多久了。
盛意走进来,自然地打开开关,梁听叙正想开口提醒他,电费没缴没来电,房间顿时浸在亮堂中,连着梁听叙眼角也掠过一抹亮堂。
“有什么好哭的,感动就说。”
盛意径直从他身旁路过,将蛋糕放在茶几上,又将蛋糕上被吹灭的蜡烛拿走,起身准备走出门外。
梁听叙一把拉住他,将盛意彻底拥进怀里,很用力很用力。
“喂,”盛意拍了拍梁听叙的背,“别那么用力,我喘不上气。”
梁听叙松了松力气,低低地说:“你要走吗?”
“你说呢,”盛意没好气,“我蛋糕都买来了,电费也帮你缴了,当我这些事白干的吗。”
“谢谢,”耳边的声音有些许哽咽,盛意听见梁听叙抖着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颈间,“我只过过三次生日,都是你帮我过的。谢谢你,盛意。”
盛意眨了眨眼睛,没说话,只是抬手拍了拍梁听叙的背,过会儿反应过来:“三次?算上今天我只给你过过两次吧——小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生日。”
“是三次。”梁听叙放开他,正想说什么呢,盛意说着“等等”,转身往外走。
“你不是说不走吗?”梁听叙又有些担忧起来。
“为了提前点蜡烛,我把盒子扔楼道边了,我去拿过来,等等我。”盛意说,说完又想起什么,又冷冷接话,“你先想想怎么和我解释,不解释清楚,这件事没完。”
梁听叙眼尾红红的,表情无措,但也还是点了点头。
等盛意拿着盒子回来时,梁听叙眼尾的红色已经淡不少,见盛意回来,站起来打算说什么。
盛意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拿出塑料刀递给梁听叙,“先切蛋糕,先帮你把生日过了。”
“不,”梁听叙坐到盛意身边,“你生气了,我先和你说明白。”
他早生气了。盛意无奈,但也只是松口气,靠在沙发上,示意梁听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