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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坛灌下去后,秦桑的身体再不似方才一般冰冷,她垂下手,手中的空坛顺势滚到脚边。
她拎着仅剩的那一坛酒,没有再急着拆开,而是忽然觉得很是疲惫,缓缓斜靠在了秋戈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秋戈……”她呢喃着,没有睁开眼睛。
还未等秋戈答话,她便接着说道:“过去的……往后都莫要再提了。”
秋戈本欲出言宽慰,听到她所言,却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只轻轻靠向了秦桑的头顶,点了点头。
又过了很久很久,秦桑也没有再将那第三坛酒拆封,依旧靠在秋戈的肩头,声音沙哑的轻声道:“我们,回去吧。”
秋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心中知道,秦桑这样坚毅的性子并非一朝一夕而成,或许是从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开始,或许是从下山入京开始,她的心就像是被冰封了一般,成了一块坚硬的寒石。
她也知道,这块寒石曾经悄无声息的融化过,甚至就快要露出本来柔软温暖的内里,却又在这一次坠入了冰窟,重新被死死封住。
这一次,还会融化么?
秋戈拎上脚边的提灯,搀扶着秦桑站起。两人的双腿都已经麻了,她们缓慢的往院外走去,沉默着绕过一个又一个清冷的小巷,走回夜半无人的街道。
入夜料峭西风掠过,却也仿佛不忍将秦桑的醉意吹醒。
风渐停时,城中弥漫起厚重的浓雾,她们仿佛踏入了幻境一般,在雾霭中按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
回到府中,秋戈将秦桑送回她自己的房中。秦桑径直走到榻边,和衣侧卧在榻上,显得精疲力尽。
秋戈没有再打扰她,将一旁厚厚的毯子拉过替她盖上,吹熄了烛火,轻手轻脚的退出了屋中。
这一夜,秦桑睡得很沉,梦中不断的有面孔浮现,却又极快的消失,如雁过长空,鱼尾惊澜,稍纵即逝,不留痕迹。
第二日昏昏沉沉的醒来,已是不知什么时辰,秦桑撑着坐起身,只觉头痛欲裂,喉中干渴。
她坐在榻上,想起昨夜种种,心中依旧有一丝酸楚,却已经没有那么浓烈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掀开毯子下了榻,缓步到案几边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了下去。
喉中的干咳缓解了一些,头痛却还是依旧。
她放下杯盏,抬手揉了揉两侧鬓边的穴位,闭眼定了定神。
自柴阳退回潼关,已经过去十日了。
从襄陵传来萧何大婚的消息,即便是昼夜不停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四日,如此推算起来,萧何早在夺回柴阳六日后,就已经回到京中与陵阳成婚。
秦桑幻想着那满城喜乐,红帐高悬的大婚场景,有些恍惚。她甩了甩头,想将那些场面甩出自己的脑中。
冷静之后,她便继续思索着。
此时大婚刚刚四五日,萧何应该还在南渊京中。也就是说,柴阳此时的守军将领,最大可能便是木十六。
对付木十六,似乎会比对付萧何要简单的多,此时渭河还未解冻,若是趁着这几日跨河去攻柴阳,会不会还有一丝胜算?
秦桑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萧何不在,这是一个绝佳的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秦桑只稍稍一想,心中这样的念头便猛然生长起来,再也无法控制。她甚至不愿顾及恒王的旨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重新夺回主动权,想来恒王也断不会多加苛责。
只是,师兄此时还在渭北,若是他能将渭北守军调至此处,合并之后迅速南下,或许柴阳真的有可能重新拿下。
但是,一旦渭北动兵,柴阳必有探报,如何才能避开柴阳的哨骑,通知师兄动兵呢?
想到这里,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急切,站起身来,直接拉开屋门,打算去找倪镜商讨。
谁知,她刚刚踏出屋门没两步,府门外就有一人脚步慌乱的趔趄而入,险些与秦桑撞个满怀。
那人看见秦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噗通”一声跪下,满脸惊恐的抱拳颤声道:“秦将军……大事,大事不好了!”
秦桑一听这话,心里猛地抖了一下,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厢房中的倪镜听到了外面的声响,此时也已经开门出来,见这情形,赶紧跑到了两人身旁。
“昨夜大雾,南渊驻渠州守军从西南渡河后往潼关行来,沿途放火,烧了……烧了余埠,而后与柴阳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