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鸾凤殿内灯火通明,烛光摇曳,里面空气沉闷,无数人都在等楚宁的答复。
两旁的宫婢侍卫有十几人,他们面无表情,看向楚宁的目光宛若死人,没有一丝一毫感情波动。
楚宁跪在地上行礼,低头不语,雪白的脖颈垂下,柔软似锦缎的青丝垂下肩膀,显得气质娴静如水。
南宫夜遥抿唇静静看着她,手指抚过咳血的手帕,一言不发。
他没办法开口,也无法开口。
当重生那日起,命运早已无法掌控他们。
父皇母后给出的招揽,即是机遇,也是危机。
楚宁如此聪慧,又哪会看不明白,当她踏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时,她早已明白自己所选择的路。
“楚宁甘之如饴,在所不辞!”
她抬头应下,目光坚韧,想必当初祖父也是这样,为楚侯府迈出了一步新天地。
至于为什么没落在楚明清和楚晚晚身上。
楚宁自然明白圣上圣后的心思。
那两人,一个窝囊不明事理,一个歹毒心机深沉,如何担当大任。
果然,这一次,她赌对了!
走上了前世不一样的道路。
耽于儿女情长、悲欢离合终究是小道。
死过一次,她想体验不一样的人生,这次为自己而活!
“楚宁,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南宫祁一脸赞赏,那张威武霸气的脸露出满意的神色,“生辰宴上朕任由圣后试探,也是想探探你有无肝胆之心。你知事实懂明理,这一份胆魄比得上燕京好男儿!若你是男儿身多好,朕的朝廷必有你的一席之地!”
南宫祁一声叹惋。
一旁的圣后齐月听此,偷偷伸出手,扭了他的腰,翻了一个白眼,“南宫祁,有本事你再说一遍!女儿身怎么了,本宫也是女儿身,还不是把你治的死死的!”
“哎哟,月儿,这个时候就不要拆我的台嘛,台下的孩子们还看着呢。”南宫祁被扭得小声叫唤,求饶道。
“那你说话得分个场合,掂量掂量自己有个几斤几两,要不是你整日抱怨政务繁多,我也不会牺牲自己的时间帮你分担了一半的奏折。”齐月冷冰冰说,那模样显然是生气了。
南宫祁脸皮厚,早就习惯了,此刻也不要面子,连忙低头哄道:“月儿,是我的错,都怪我想偷懒不想批那些奏折,倒是苦了你了。”
南宫祁一脸牙疼,想想就气。
主要是那奏折写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他来阅。
当他闲得慌吗?
台下宛如死侍的宫婢太监门,纷纷低头捂耳,当自己是个看不到听不见的聋哑人。
倒是楚宁神色震惊,她万万没想到,上辈子的圣上圣后竟是这种性格,相处得如此随意,不分彼此。
她扭过头看南宫夜遥,他早就习惯了,解释道:“父皇母后两人在一起时就是这样的性格,楚小姐不必在意。”
楚宁心想,她也想不在意啊,可是心中对圣上英明神武的印象都碎了个一干二净。
这叫她以后该怎么看待两位!
“不用惊慌,习惯就好。”南宫夜遥唇角弯弯,浮出笑意,唯恐天下不乱,添了一句,“反正这一幕你以后都能看到。”
楚宁还没来得及细品这句话,她被南宫夜遥扶起身。
冰凉的大手握住她的玉臂,透过白纱浸入肌肤,凉得她不自觉退后一步,心中一颤。
“太子殿下……”
她要说的话被南宫夜遥堵住,“起来吧,跪久了会着凉,如若时间长了,遇见阴雨天膝盖更会隐隐作痛。”
他声音悦耳如琴弦般动听,句句都在为她考虑。
楚宁想到什么,身体一顿,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殿上的两人早就没吵了。
南宫祁和齐月对视一眼,早就把南宫夜遥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这么着急,可是会把人吓跑的。
南宫祁重重咳了一声,打破两人间沉默的气氛。
“楚宁,朕听说了荷花池的事,张府小姐状告你,说你残害张程,推他入荷花池,甚至毁你清誉,你是如何想的这件事?”
楚宁目光闪烁,道:“陛下,张家公子欲在荷花池轻薄民女,民女躲避不及,一时间没注意身后是荷花池,拦不住张家公子,只得眼睁睁看他掉进荷花池。”
“此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