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楚宁笑着打趣新桃,经过层楼叠榭的宫殿,终于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灯火通明,不少人忙绿着。
楚明清是大官,中毒这事儿闹得很大。
况且事发的地方在圣后的生辰宴上。
唯一不清楚的就是楚明清到底喝了哪一桌的酒中的毒。
楚宁得把这件事调查清楚,才决定来太医院。
以她亲属的身份很容易混进去。
楚明清带着新桃问太医,恰巧的是,这个太医她见过,正是荷花池边救治张程的傅太医。
傅太医人到中年,脾气不好,见到楚宁,碍于面子没有赶出去。
“楚小姐,你来太医院做什么?”
傅太医语气不是很好。
楚宁笑脸相对,行了礼,“傅太医,听闻楚侯爷中毒,小女子心中担忧,前来看看。”
傅太医写完药方,站起身抓药,头也不回道:“没什么大碍,这毒只会让人虚弱三日,期间受不得任何风寒,一旦染病,这毒性就会变得猛烈无比,若是没有挺过去,人也没救了。”
他称好药材,皱着眉头,想到什么。
“不过这毒对身体强健的人没任何用处。”
“楚侯爷应该是不小心吃了带毒物的酒水造成的,待会儿我会去宴会上用检查有毒的酒。”
傅太医把该说的都说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天平秤,把药材放进粗糙的草纸里包好。
一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把一旁的年轻太医看呆了。
楚宁没学过医,她少年时跟着祖父学武,功夫一等一的好,那时候祖母说她是天生练武奇才。
她抬抬帘子,往里走,走到楚明清旁。
楚明清躺在太医院的小榻上,唇色发乌,眼睛下面缀着大眼袋,整个人看起来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一样。
刚刚在傅太医身旁的年轻太医凑近来,探了探他的鼻息,拨弄了他的眼皮,羞涩笑道:“楚小姐,楚侯爷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刚刚突然呕吐不止才变成了这副模样。”
楚宁只觉可悲,别过头去不看。
哪怕关系再怎么差,这股身体里的血缘不断在操控她,让她好好对待楚明清。
她的思想告诫她,必须孝顺,不然会被人钉在耻辱柱上。
楚宁看了一眼,道了一句谢谢太医,带着新桃就要回府。
她已经得到想要的消息,再待下去也没用。
楚明清微微动了动手指,声如蚊吟,“晚晚……”
楚宁一听,扭头就走,心中剩下的一丝情感都烟消云散。
新桃追了上去,一边吸了吸鼻子,一边替楚宁打抱不平,“小姐,你辛辛苦苦跑来看老爷,老爷心中念的还不是你,是嫁出府的二小姐,简直太过分了!”
楚宁淡然一笑,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她,“习惯了。”
新桃更心酸了。
何来习惯了,小姐从小到大在楚府就没有玩耍的时间。
二小姐在摘桃花四处游玩,今日叶家后日张家的,呼朋唤友,小姐在学习琴棋书画、武功谋略。
新桃是个小丫鬟的时候就跟在楚宁身旁了,她比谁都要懂楚宁的处境。
明明前来探望的是大小姐,侯爷偏偏喊的是二小姐的名字!
新桃翻了个白眼,二小姐估计还在殿上气着呢,想都没想起侯爷。
她气鼓鼓地为楚宁打抱不平。
楚宁心底除了心寒之外,剩下的是果真如此。
无论她再怎样努力,得到的从来不是肯定和支持,而是更深的枷锁。
这种枷锁把她拖进更深的深渊。
比如替嫁给了南宫冥,比如楚晚晚为了坐上后位,不惜杀害她。
她沉下思绪,让自己放空不再想这件事。
前世她替嫁给南宫冥,她的嫁妆一分都没看到,怎么现在楚晚晚嫁过去她的嫁妆就被分了一半!
这剩下一半,她一定要从吕氏手中夺回来,自己好好保存。
祖母攒了半辈子的心血可不能被贪了去。
她走在路途中,耳边是新桃叽叽喳喳的声音。
夜幕降临,宫中的路漆黑漫长,走的路越多,身旁的陆陆续续出现小宫娥。
新桃花了二两银子从小宫娥手中买来了一盏简陋的灯笼,足以照明。
楚宁记得出宫的路,有了灯也方便些。
新桃把荷包好好放进内衫里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