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你一个做长姐的心思这么歹毒,当上了皇后,连你亲妹妹都要杀了吗?”
吕氏张口闭口就是长姐要孝敬长辈,要尊爱幼妹,所以一旦楚晚晚犯了错,背锅的是她,挨打的是她,细细的藤条抽打在身上,打出的红痕疼得她几宿都睡不着觉。
楚晚晚在一旁心安理得享受这一份宠爱。
楚宁不甘心,替嫁后倾尽所有宗族资源辅佐南宫冥上位,洛水一脉的族老们对她给予厚望,全然交于信任给她。
小时候楚宁还记得族老们笑呵呵地给她们发糖,她是小孩中得到糖最多的,族老们笑呵呵夸她有慧根,还摸摸她的头安慰她。
“小宁儿,凡事顺利而为,不必忧于心困于虑。”
结果换来的是她被烧死在大火中,洛水一脉的族亲们被南宫冥斩草除根。
大火前夜,吕氏前来骂她,说她不带楚府享福,不提携亲妹。
次日,知道这件事的吕氏也是这副表情,整个人呆呆的,木木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愚钝模样。
现在想来真是发笑。
楚晚晚倒在地上哭得凄凄切切,不断用手帕沾着泪,“爹爹,晚晚受点苦受点累没关系的。我原不知道姐姐性子转变这么快,简直跟妖孽一样!爹爹,娘亲,以往姐姐从不忤逆你们,更不会在关键时刻独自抽身。可昨夜姐姐弃下我们三人带着她的丫鬟独自逃难去了!”
这样一说,楚明清暴怒的情绪瞬息收敛起来,目光狐疑地看向楚宁,“这么一说,宁儿确实转变太快了,变了一个人一样,莫不是中邪了?”
他说这句话时,拉了拉吕氏,眼神示意道:你来瞧瞧看。
吕氏也愣住了,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宁儿若是妖魔鬼怪,那为何今日又要回来,圣上乃真龙天子又岂会让一阶小妖进入殿内对峙!”
楚明清迟疑了。
楚晚晚暗自瞪了楚宁一眼,心下忐忑,她也是一时猜测,信不信自有爹娘来决定。
此时楚宁笑了,她缓缓捏起地上的草药在指尖转了转,“爹,我若是妖魔附身,我怎会知祖父的事情,以及大伯——”
她缓了缓,显然是大伯这个词触碰到了楚明清的逆鳞,
楚宁一点儿也不着急,吐字清晰,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蹦出来,让他听得一清二楚,差点让楚明清目眦欲裂。
“比如说,弟弟不是你的亲……”
“住口!”楚明清厉喝一声,整个人空前的清明,“不许再说下去了!”
他脸上皮肉抖了抖,渗出了冷汗,“宁儿,这件事别再提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爹的好女儿,你是爹血脉相连的亲骨肉!”
“爹爹,这才对。”
楚宁不急不缓地开口,瞥了楚晚晚一眼,“毕竟有些事不能乱说,宁儿只是一时想通了,不像往常一样迂腐。毕竟子不语怪力乱神,莫让歹念占了主流。”
楚晚晚脸都青了,她哪里听不出来,这句话说她心思歹毒,天天以算计人为乐。
我呸!楚晚晚恨不得冲上前扯她头发,学那地痞流氓的举动,狠狠啐上一口来缓解内心的闷气。
楚明清抖了一抖,一股儿寒流从脊梁骨蹿上天灵盖。
自己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大女儿真的变了!
他内心一阵莫名的寒意,面上软和了脸,“宁儿,此番圣上召你进宫又是为何。”
楚宁:“唤我怎样辨别奸细,我去了一趟,王郎中令和向卫尉被撤职了。”
楚明清震惊,“怎、怎会如此?”
王郎中令和向卫尉都是护卫宫中安全的人,这下两个都被撤职了,莫不是昨日有什么大举动?
楚宁解释:“爹爹,奸细下毒想毒太子未得逞,倒是爹爹吃了酒醉后误喝了那杯毒酒,昨夜许多大臣都看见了。”
“都看见了?”
“看得一清二楚呢,包括爹爹你在大家面前打醉拳耍酒疯。”
楚明清的脸一下子冒红,人到中年还有这样的糗事,此后他在同僚面前该怎么抬起头?
“你怎的不劝导我?”楚明清下意识迁怒,他本来迁怒的是楚宁,一看到那张冷静的脸,别过头看向了吕氏。
吕氏整个人跟个鹁鸽,唯唯诺诺地起身搀扶着他,委屈道:“侯爷,你喝醉了不听劝。”
“你难道不会多劝几句?”
“劝、劝了,你把殿内桌子掀了……”
楚明清这下子真没办法说下去,丢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