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让张程脸僵了,他堂堂小官,尚不够格知道两人的身份。
北蛮人穿着口音与燕京格格不入,哪能听不出来。
他眼中透露出鄙夷,哪怕北堂封暴露了自己的皇子身份。
张程自认为自己书生意气,是个挥毫泼墨的文官,“原来是北国而来的使者,失敬失敬,在下一心看着楚姑娘,忘了礼数,望皇子恕罪。”
他文质彬彬,做出自己最好的姿态,暗中目光死死盯着水壶。
这两人喝了水壶里的水,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落空了。
楚宁向来奸诈恶毒,怎会把水壶递给了北蛮子!
张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指着水壶道:“北堂皇子,你可知水壶中有毒,你如今喝了水壶里的水,焉知不是楚姑娘要害你们!”
他色厉内茬,“若是再不寻求解药,你们今日就要命丧当场!”
北堂封真像没长脑子一样,被吓唬到了,第一时间看向楚宁,“楚姑娘,你为何要下毒害我们?”
他单纯问了一句,着急地让卓玛吐出刚刚喝下的水,“卓玛,快吐出来,拿水有毒。”
他狠狠地把水壶摔在地上,双手搭在卓玛的肩上,不断用大手掌拍她的后背,想要让她把毒水吐出来。
卓玛被拍得连连咳嗽,话都说不出来,直觉告诉她,此时遇见的楚宁并不是坏人。
楚宁看了水壶一眼,盯着张程笑了,“原来是你,你在水中下了毒,嫁祸到我身上。”
“我本来心有戒备,倒是没想到你和楚晚晚联合起来的手段如此低劣,令人发笑。”
原来有人在她随身携带的水壶中下毒。
楚宁确实没什么好心。
暗中有人跟踪她,她早就发现了,若不是碰巧遇见了北国两人,她心念一动,便将水壶借给两人。
楚宁心中警惕,今日秋猎,她怕坏事,自然除了弓箭之外,不会碰别的东西。
万万没想到,张程如此愚钝,见计谋不成,把主意打到了北堂封的身上,主动说出水中有毒这种话。
“什么手段?”他呵斥道:“楚宁你可别血口喷人,下毒的是你,不安好心的也是你,你仗着北堂皇子心思单纯,想把两人坑杀在山林中,借此引发南越国和北国的大战!”
“你这毒妇,真是心思歹毒,让整个南越国生灵涂炭。若是北堂皇子真死在这秋猎中,你纵使万死不足以抵挡北国的怒火。”
张程不认,反咬楚宁一口,他说得信誓旦旦,让人听得将信将疑。
他的话中半真半假,掺杂了三分真七分假,虚虚实实,倒是让北堂封眼眸闪了闪,面上不显,一派天真之色。
北堂封蠢蛋一样发问,瞳孔猛地一缩,震惊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原来你们南越国的人个个心思歹毒,我还以为是你好心才递给我们水喝。”
他转头问卓玛,“卓玛,我们该怎么办?”
他在慌乱中把希望压在卓玛身上,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眸宛如北国的雪,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卓玛让别拍自己,咳了几声后,手抚上额头,她闭上眼似乎在占卜着什么。
楚宁没空看两人,牵着自己的马,“你敢在秋猎中做出这等事,你以为你的计划天衣无缝吗?”
她发笑,冷冷道:“任何事逃不出天子的手掌心,你也是,你做的事情以为没人调查吗,你去过什么地方,买了什么东西,同什么人交际过,哪怕做得再隐秘都有目击者。”
“在水壶中下毒,毒药从何而来,从何处购买,又是谁流传出来,锦衣卫查了个一清二楚。”
“张家公子,如果这毒可解,你张家尚可有一线生机,如果毒无解,那便祸及全家。”
张程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楚宁,休得乱说!这毒是从你水壶中出来的,万一北堂皇子毒发身亡,在场的人都脱不了干系!”
“你怎知道水壶中有毒,万一没毒呢?”
张程想也不想道:“怎么会没毒,这可是……”
他及时住嘴,差点说了出来,眼珠转了又转,“这可是有人告诉我的。”
一旁的卓玛倾听神的声音,食指和中指合拢,点了点额头,道:“殿下,壶中的水没毒。”